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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6章 怪不了誰

    阮縣,以後且叫阮村吧。

    這個地處偏僻,再加上土地貧瘠,耕地的資源也有限,所以很多年輕人已經離開這裏去外面的城市。

    留下的都是世世代代居住在阮村裏的村民,大家對這裏早已經有了情感,讓他們離開,自然是不願意的。

    趙六月居住的這個地方,有點像四合院,只不過東北兩面已經沒人住了,據說是房東的親戚,都走了。

    房東是祖祖輩輩都在軟村裏生活的,所以她捨不得,留下了她和自己的丈夫孩子在這。

    鬧鬼的事情,是從西郊的小河邊傳出來的。

    不過一天,就在整個村子裏傳開了。

    大家都說,是村子裏的河神顯靈了。

    村娃是阮村裏出了名的搗蛋鬼,原本是住在城裏的,到了暑假就會回老家玩。

    聽說是爲了摸魚,這大冷天的,還跑到河邊去,魚沒摸着,人卻不省人事了。

    村娃的爺爺奶奶是很地道的農民,真以爲是河神顯靈了,邀請全村的人去他們家喫飯,沖喜,還找來了隔壁村的道士做法事。

    趙六月雖然是新來的,可是也被邀請過去一起喫飯。

    說來也真是好笑,一個村子的人,加起來,寥寥無幾幾十人。

    農村人是迷信了些,而且阮村剩下來的都是老一輩的人了,生生世世在這片土地上。

    有的人甚至都還沒離開過阮村,對於文明世界的認識太膚淺。

    “媽媽,他們在做什麼。”小愛指着前方的道士問道。

    思守也很乖巧,自從許譽進去後,孫韻可來看過他一次。

    大概是真的有些不同了,孫韻可和他說,她並不是他的母親,趙六月纔是。

    思守雖然小,但也隱隱約約猜到些什麼。

    所以跟着趙六月來這個地方,他沒什麼怨言。

    只是現在讓他開始叫她‘媽媽’還是困難了些。

    “大概是在玩吧。”

    趙六月摸了摸思守的頭,繞着旁邊走了進去。

    在木屋裏頭,她看見村娃躺在昏暗的房間裏。

    在農村,這種黃泥土坯的房子很常見,大部分是泥土加木頭的結構。

    所以房子裏面陰暗、潮溼。

    村娃不省人事,甚至躺在牀上直抽抽,那模樣和中邪了沒什麼區別。

    村娃的爺爺奶奶哭成了淚人,用本地話一直和道士說要救活村娃,哪怕用他們所有的積蓄。

    “媽媽,你在看什麼呀。”小愛摸着趙六月的臉,笑着問:“媽媽,爸爸什麼時候來找我呀,我好想他呀。”

    趙六月微微垂眸,放下小愛,對着思守說:“乖孩子,你帶着妹妹去旁邊玩,媽媽有事要做,好嗎?”

    思守看了看趙六月,想了想,問:“你是不是想做什麼事情?哥哥跟我說,你腦子很笨,有的時候好心辦壞事。”

    思守已經把言楚當成自己的‘哥哥’了,從他嘴裏聽到這句話時,她還真以爲,言楚站在自己的面前。

    她笑了笑,摸摸思守的頭:“乖。”

    說完,她站起身來,走近了村娃的房間。

    村娃的爺爺奶奶怕事,沒有把事情和村娃在城裏的父母

    說,以爲是河神顯靈,想着辦一場法事就好了。

    所以房間的氣壓很低,大家的情緒都不好。

    趙六月走近了,剛伸出手看了看村娃的眼睛,就被村娃的爺爺給攔了下來,大喊:“你做什麼,你要弄死他啊!”

    “不是。”趙六月搖了搖頭:“你的孫子是得了病,不是什麼河神,你讓我看看。”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村娃的奶奶抹着眼淚,衝着趙六月發怒:“自己未婚生子,鐵定是在城裏偷了人,不敢見人,才跑到我們這個窮鄉僻壤來,不要你和村娃看,你給我出去。”

    這裏的村民,只有一個優點,就是很團結。

    哪家出事了,全村來幫忙。

    就像現在這樣,村娃的爺爺奶奶一喊,所有人都衝了過來,推搡着趙六月,大罵她是‘偷人漢子的賤婦’。

    對方都是幹農活出來的,身強力壯,趙六月想反抗,又怕傷到他們這些村民,所以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不料,他們在推搡間,不小心把趙六月給推倒在地了。

    也是奇怪,不偏不倚的那個後腦勺就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因爲重力的原因,所以全部力量的傾斜,趙六月沒有任何阻力的倒在上面。

    只聽‘咣’的一聲,她的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緊跟着她聽見了思守和小愛的哭喊聲,再跟着,就是一片黑暗。

    睡夢中,一切都很美好,言楚、孩子,都在她的身邊,她甚至幻想過,如果他們當時就在那個出租房裏,一輩子相依爲命,那該有多好。

    可是現實很殘忍。

    很多事情,是沒辦法兩全其美的。

    當趙六月醒來的時候,四周一片黑暗,她感覺有雙小手在自己的臉上來回的撫摸着,喊着:“媽媽,媽媽……”

    “小愛?”她輕聲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這麼嘶啞。

    思守似乎斷了一杯水過來,遞到她的嘴邊,說:“你喝點水。”

    趙六月接過水,問:“爲什麼不開燈?是晚上嗎?”

    小愛似乎不懂。

    思守卻慌張的下了牀,衝着門口大喊:“有沒有人啊,來給她看看,她好像看不見了。”

    思守的話,入了趙六月的耳裏。

    她怔住,用手在自己的眼前揮了揮,扭頭問小愛:“告訴媽媽,現在白天還是晚上。”

    “媽媽,是白天呢。”

    趙六月記得,上次失明,是因爲被李潘文砸中後腦勺,淤血壓迫視神經。

    這一次,也是砸中了後腦勺,難不成……

    她有些慌張的尋找手機,可是看不見,也不知道該怎麼按。

    “你要打給誰?哥哥?還是爸爸?”思守的聲音不偏不倚的從一旁傳了過來。

    趙六月愣了愣,突然有些失落。

    是啊,她打給誰?

    言楚走了,也許一輩子不會回來了。

    許譽進了監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出來。

    她現在能打給誰。

    訴苦?

    不,這是她自己的決定,是她自己要來這裏的,失明瞭也怪不了誰。

    就在趙六月醒來後沒多久,村娃死訊就傳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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