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主位上的慕時年在跟旁邊的人微笑着打完招呼之後朝門口站着的言溪招了招手。
言溪又一次成了在場所有人關注的對象。
慕時年那招手的動作怎麼看都像是在招呼小寵物,俊挺眉眼間飽含的笑意柔和至極,看得言溪心裏一個勁地咯噔,渾身汗毛抖了抖。
她咬了咬脣,硬着頭皮朝慕時年那邊走去。
慕時年身邊的座位是空着的,就空着一個,言溪不得已入座,就靠在了慕時年的身邊。
縈繞在她身上的目光依然沒有散去,言溪不需要用眼睛看都能感覺到大家注視的目光,帶着深長的意味。
想來,這些人正在揣測着她的身份。
還好有人反應得快,打着哈哈招呼着衆人坐下,就開始了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只不過他們聊天的重點都在慕時年這邊,無論他們聊什麼,天南地北地調侃還是說着最近荊城什麼項目賺錢獲利最豐厚還是某家公司又成功上市,說到最後都會將話語權交託到慕時年的手裏。
都會忍不住地問上一句,“慕總覺得怎麼樣?慕少您看……”
慕時年話雖然少,可每說一句都能將整個話題都順利過渡下來,也不管他說什麼,衆人都一副爲你馬首是瞻的模樣,附議着點頭說好。
言溪坐在旁邊稱職地裝起了啞巴,這種場合還輪不到她說話,不過如果慕時年能好好坐着,不要保持這種姿勢就更好了。
慕時年的座位就在她旁邊,他微側的身子,坐姿慵懶,右手隨意地搭在了她的座椅椅背上,看起來既隨意又親密,而他在應付這些人說話時眼梢還時不時地朝她這邊瞥上一眼。
言溪即便目光沒有跟他對視上,也能敏感地察覺到他看過來的目光,低着頭的她微微蹙眉,直覺坐在這裏很是煎熬。
慕時年瞥她,似是察覺到了她身體的緊繃,低聲哼了一聲,“出息!”
她那囂張跋扈哪兒去了?坐在這裏像個鵪鶉,沒出息的樣子。
言溪:“……”
嘲笑諷刺人的話從他嘴裏是信手拈來,聽得她心裏又冒起了一股火。
慕時年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低沉嗓音哼完,搭在座椅上的右手食指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敲了起來,心情似乎很不錯。
嗯,這女人低眉順目的樣子很養眼,沒有了平日裏囂張跋扈,她安靜下來乖乖聽話還是很順眼的。
言溪察覺到慕時年瞄她的目光更是肆無忌憚,擡眼看他一眼,兩人目光一對視上,一個挑眉挑嘴角,一個蹙眉抿脣。
還看?
兩人對視被其他人看在眼裏就成了含情脈脈,眉目傳情,衆人交換了一下眼神,有人笑着主動輕聲問了。
“唐突慕總了,還沒有請教,這位小姐……”
衆人之所以一開場不敢問是因爲慕時年以前出入帶的都是喬思悅,堂堂喬家大小姐,大明星喬思悅誰不認識?
就連他們之前都做好了準備,選的包間都是刻意迎合了那位喬小姐的喜好。
在他們看來,討好慕時年是非常有必要的,但也不能做得太直接,所以拐彎抹角地討好他身邊的人才是重點。
只是他們沒想到今天晚上來的人不是喬小姐,而是這位……他們連對方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
那他們之前做好的準備看來都用不上了。
慕時年正在跟言溪眼神較勁,顧言溪這個女人不化妝的時候臉色略比平日要蒼白一些,不過皮膚卻光滑白皙,巴掌大的小臉上沒有絲毫的瑕疵,湊近了看活像一顆剝了殼的雞蛋白,嫩嫩的好像伸手掐一把。
而她的眼睛瞳仁比一般的人都要黑,雪白的肌膚跟她的眼瞳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白的更白,黑的更黑。
不過……慕時年看她那蒼白的臉色眉心就不動聲色地蹙了一下,讓他想起了她公寓餐桌上沒有喫完的半碗清水掛麪。
晚飯就喫那玩意兒,難怪長得一副清湯寡水相!
慕時年在心裏嫌棄了一番,目光卻沒挪開,心裏還浮起一絲怪異的念頭。
嗯,突然想喫清湯掛麪了!
言溪是不知道慕時年的想法的,如果她有讀心術,讀懂他此刻的心思,一定會端起面前的碗往他頭頂上蓋。
聽到身邊坐着的人輕聲的問話,言溪的目光轉移開,看了一眼問話的人。
這位,是某家銀行的行長,她認識,不過很顯然對方已經不認識她了。
她沒出聲,人家問的是慕時年,她不好喧賓奪主地開口回答。
但心裏卻有一瞬的幸災樂禍,瞥嚮慕時年的眼神帶着挑釁的笑意。
我看你怎麼回答!
這些人個個都是人精,慕時年跟喬思悅兩人至今還沒有公佈分手的消息,想來這些人還以爲喬思悅纔是正宮娘娘。
從她出現在門口時,這些人臉上驚訝的表情就能猜得出來。
在座的人都是荊城裏動一動腳都能引出不大不小震動的人物,如果不是因爲她今天是被慕時年帶過來的,她這樣的小角色平日裏恐怕連個正眼都撈不到的吧。
言溪倒是無所謂,這個圈子裏的法則憑實力說話,慕時年作爲慕家的掌舵者,在整個荊城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這些人曲意迎合是必然的。
她倒是想要看看慕時年是如何回答,因爲回答不好,恐怕有些人就要傷心欲絕肝腸寸斷了。
言溪的幸災樂禍沒有逃過慕時年的眼睛,他倚靠在座椅勾脣笑,笑得言溪眼睛裏的幸災樂禍慢慢散了,心肝一陣撲騰撲騰,直覺不好!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果然,還不等她急中生智想出應對之策,慕時年搭在座椅椅背上的手便落在了她的肩膀上,將她整個人朝自己懷裏攬了過去。
言溪突然被攬被摟被抱,渾身一僵,本能地想要掙脫開,卻被那隻大手緊緊一箍。
疼!
耳畔厚重沉啞的聲音就徐徐響起,不緊不慢!
“她是我的人!”
言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