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時年朝她伸出了一隻手。
看到言溪還不動,喘了一口氣,用一隻手撐着力道,不讓自己倒下去。
“顧言溪!”
言溪這才動了,朝着他挪步過去。
慕時年看她動了才鬆了一口氣,拉過她,“坐好!”
他說着摁下牀頭鈴,叫了外面的人,“把醫生叫進來!”
很快,門外就有匆忙的腳步聲響起。
一聽到說要醫生,趕來的醫護人員就如臨大敵,以爲某人的傷口又因爲某種原因給裂開了。
要知道之前就是因爲傷口裂開才疼得暈過去的,偏偏因爲對方的身份,他們還說不得。
你暈哪兒不好?取子彈的時候都沒暈過,怎麼在一個女人來了之後就直接暈倒在她身上了呢?
很讓人懷疑他是在幹某種體力運動結果導致體力不支暈倒了。
醫護人員們快步來到房間,看到躺坐在牀頭的人,再看看坐在牀邊的言溪,被她額頭上滲透出來的血水給嚇了一跳。
紛紛將目光投向了慕時年,爺,您這也太暴.力了吧?
慕時年只盯着顧言溪,連她臉上最細微的一絲表情都沒錯過,看她微微蹙眉像是要抗拒,他出聲,“給我坐好了!”
衆人:“……”
爺,您不僅舉止暴.力,您還兇女人!
慕時年心裏一陣焦躁,好在顧言溪被她吼了一聲給鎮住,乖乖坐着沒動,他的目光才落在了醫護人員這邊。
“替她處理傷口!”
醫護人員立馬上前。
言溪也沒有躲。
慕時年看她還算乖,輕哼了一聲,幹什麼不好,玩自殘?
若不是他及時醒來親眼看到這一幕,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她顧言溪能幹出來的事情。
慕時年突然醒來自己叫醫生,蘇安聞訊上樓來,看到這一幕時跟其他人心裏想的居然出奇的一致。
咿呀,老大,您居然把夫人都給打出血來了,天啊,您居然要打女人啊!
慕時年正要找蘇安,見他自己來了,視線這才從顧言溪那邊轉移過來。
“把秦晉之叫來!”
顧言溪狀態不太好,他急着找秦晉之!
蘇安正想跟他提這個事兒,見言溪還在旁邊便走過來俯身到慕時年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慕時年臉色一變,“什麼時候的事情?”
蘇安壓低了嗓音,“就在您昏迷的這段時間,距離秦少被帶走的時間已經超過四個小時了!”
同樣的,喬思悅也失蹤了四個小時。
慕時年蹙着眉,“沒有去跟對方交涉?”
蘇安露出一臉難以言表的無奈,“那位殷……”蘇安說着語氣一頓,停了一會兒才繼續,“長官,還說,人是我們帶走了,說,想要洗脫嫌疑,把人帶過去纔行!”
慕時年似笑非笑,“呵,她倒是打的好算盤!”
慕時年說着目光轉到顧言溪的額頭上。
她額頭上的血水已經清洗乾淨了,露出一道不長的小口子,破開的皮膚周邊是紅腫帶着青紫,正在上藥的時候瞥見她的眉頭皺了一下,慕時年當即出聲。
“輕點!咳咳咳……”
感覺要喫人的樣子!
蘇安看他動怒扯了傷口咳嗽了起來,忙替他拍拍後背,被慕時年嫌棄地盯了一眼之後縮回了手。
“你很難受嗎?”
顧言溪那雙眸子總算是有了一點人氣靈動,她的額頭已經包紮好了。
慕時年把手握成拳頭放在脣邊繼續咳着,心道,都快讓她氣死了,還不難受嗎?
言溪走過來,伸出手替他在後背撫了撫,一番動作下來,慕時年看着她的目光都凝滯了好一會兒。
旁邊被無視被嫌棄的蘇安,“……”好受打擊呀呀呀呀,我拍您嫌棄,夫人拍您就一臉享受。
好犯賤呀呀呀!
“你們先出去!”慕時年把房間裏的人都趕了出去,連蘇安都不例外。
就一個不怕死的醫生臨走時再三猶豫還是鼓起勇氣開了口。
“少爺,那個,您暫時不能做體力運動,要,靜養!”
不管是哪方面的體力運動,就是不能做!
慕時年又咳了幾聲,“……滾!”
他又不是牲畜!
等房間裏的其他人都出去了,言溪才收回了手坐在了牀邊的椅子上,神色複雜。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她本來以爲自己控制得住的,但是,失控了!
就在剛纔,清醒過來之後她就在想,她怕是要儘快回去了,或者,儘快地找一個心理醫生,但是除了她在的主治醫生外,她不敢相信其他任何人。
慕時年剛纔就看到她犯病了。
言溪垂着眸子,心裏有些亂,糾結的問題卻不是自己的病情失控或是更加嚴重了,而是,他看到了她的這副模樣,心裏會是怎麼想的?
他剛纔連說話的時候語氣都好凶。
耳邊傳來一陣沉沉的呼吸聲,言溪沒擡臉,慕時年不辯喜怒的聲音響起,“添了什麼麻煩?撞的是你的額頭,流的也是你的血,如果你非要說什麼麻煩,你把我的牆撞壞了,賠嗎?”
言溪:“……”擡眸,一臉的欲言又止。
他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目光對視,言溪微微嘆息一聲,“慕時年,我們好聚好散吧!”
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一個知道她所有一切的人,就好像,她的所有底細所有脆弱都被對方看在了眼裏,她的固執,她的堅持,還有,她發病時的模樣……
面對着這樣的人,言溪心裏是隱隱害怕的,害怕得讓她恨不得立馬就從他面前逃走!
他們之間是她開的頭,是她的不對,如今只要能結束這一段荒唐的關係,他提出什麼要求她都儘量滿足。
慕時年才揚起的脣角僵硬住了,“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言溪面對他的目光,不避也不躲,“你之前在離開榕城時說,你還沒有膩,如今你也看到了,我病得不輕,堂堂慕家二少難道還要繼續威逼脅迫一個病患?”
那個伶牙俐齒的顧言溪又活過來了是嗎?
慕時年緊抿着脣,那雙眼睛直直地盯着牀邊的人,“我所說的話你倒是記得清楚!但我想讓你記住的話你t一句都記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