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看着柳氏,示意她開口。
柳氏雖然一向看不起崔氏,嫌她是個村上的,可是現在嘛,自然要同仇敵愾了。
“姑母,花心怎麼說都是二哥的孩子,而且花雨和花旺也好久沒回來,我們應該去看看了。”
花柳氏笑了,這一笑扯動了傷口,她卻絲毫都不在意。
“去把老二給我叫來。”
花生這段日子過得非常不好,一度不敢相信,可是這一切又是真實存在的。
尤其是最近,原本以爲離開這個家就活不下去的妻兒如今建起了新房,聽說還賺到了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啊,他長這麼大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可是這兩敗家玩意兒居然就用來建房,挖井了,聽說一人一天五十文錢,這幾天他一直都在看着,二十多號人,一天五十文,就是一兩銀子,看那挖的地基,要建好最少得要一個月,三十天,那就是三十兩,簡直就是個敗家玩意兒。
這些錢原本都是自己的,可是如今...
咚咚咚。
這麼晚了,誰還會來敲門。
有氣無力的起身打開門,外面站着的是大哥家的老二,花牛。
“二叔,奶說讓你回去一趟。”
花牛不是長孫,卻因爲自己大哥不在,享受這長孫的待遇,被崔氏和花柳氏寵得無法無天。
按道理,花家女兒家少,應該是比較喜歡的,可惜,不論是花田還是花柳氏,都是重男輕女之人,花蕊若不是仗着是柳家的外孫女,柳氏也不會給她好臉。
花生本就煩悶,聽到娘叫自己去上房,更加煩悶了,若不是娘攪和,他怎麼會休掉媳婦呢,雖然花心和花雨很可能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畢竟王氏跟了自己這麼久,最主要的是,她可是村子裏爲數不多識字的女人。
“知道了。”
沒好氣的應着,卻不能不去,孝字大如天。
說起來也是奇怪,花田是個童生,花田的父親是秀才,可是到了花生這一輩,除了老五至今還是童生外,其他四兄弟都只是稍微識些字。
花田到了上房,房裏已經坐滿了人,花崔氏、小柳氏、花福夫妻。
看到花田到來,崔氏笑的肥肉都擠到了一堆,看得花生心裏犯怵。
“娘,您叫我來有何事。”
“生兒啊,是不是該去鎮上看看花雨和花旺了啊,不管怎麼說,他們可都是我們老花家的人啊。”
顯然,花柳氏 已經忘記休妻那日說的話了。
更或許他們沒忘,只是選擇性的無視,被那五百兩銀子迷了眼。
“娘,木匠王那裏不讓家人探望啊。”
柳氏一聽兒子這話,僞裝的笑容都寫撐不住了。
“二哥,孃的意思是,你身爲當爹的,應該把花雨娘不守婦道的事提前給花雨和花旺說下,免得到時候從別人耳朵裏得知,心裏不好受。”
花生沉默了,小柳氏說的對,這事的確應該給花雨和花旺說一聲。
對於花雨,他是真心喜歡,畢竟是自己看着長
大的長子,若不是那日娘逼到跟前,他怎麼會...
花雨跟花心是雙胞胎,兩個人除了性別不同外,性格也截然不同。
花心是個的脾氣直,還繼承了她孃的內秀,只有逼急了纔會爆發。
而花雨,他都不知道這孩子的脾氣像誰,有時候看着那雙眼,他都覺得有種心虛的感覺,這也是爲何他會同意娘把他賣給了木匠當學徒,而不是送去入學。
可是這話他不能告訴別人,任誰知道老子居然怕兒子,恐怕他這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可事實上就是,他很害怕這個兒子。
顯然同樣害怕那孩子的不止花生,花柳氏也對那孩子又怕又恨。
“哼,還都是王氏那賤人教壞的。”
“姑母,孩子不乖,等以後叫回家慢慢改,這事急不來,二弟,休妻之事也是一時之氣,如今娘也消氣了,一家人自己染要和和睦睦的住到一起纔對啊。”
不得不說小柳氏這話說的漂亮,花家打的如意算盤也漂亮。
花生有些猶豫了。
“我說老二啊,不是當嫂子的說你,媳婦該管還得管管,女兒嘛是自家的,說道哪裏都改變不了的。女人嘛怎麼可能離得開男人,哄哄就回來了。”
崔氏這話徹底打動了花生的心。
“你大嫂說得對,你媳婦是該好好管管了,不就是被說了幾句嗎,有必要要生要死的嘛,明天去把花雨和花旺接回來,再去把花心那死丫頭叫來家裏每個男人,怎麼行,又是建房又是挖井的,怎麼好讓外人來管。”
不得不說,柳氏不愧是花生的娘,說的話句句都擊中了花生的內心。
“好的,娘,如果沒什麼事,兒子就回去了。”
花生是個自私的,從坐到這裏到離開都沒有問過自家娘半句,可是問題就在這裏,除了花柳氏以外,其他人都沒有發現這點,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夜深了,花家的人帶着五百兩銀子的美夢入睡,而花心母女卻還不知道,她們又被人惦記上了。
不過,恐怕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去在意。
明日,花心可是想大幹一場。
天沒亮,花心就起來了,穿着特意讓王氏縫製的男裝,準備出發,這次她不打算讓村子裏的人知道。
除了王氏。
對女兒的男兒裝,她還是比較支持的,“心兒,若是有空就去木匠王那裏看看你哥還有你弟,順便把這衣服給他們拿去。”
花心接過包裹,點點頭。
她沒有告訴娘,她是自己去鎮上。
“娘,我先走了,一會牛車趕不上了。”
“嗯,去吧,早點回來,娘等你喫午飯。”
花心招招手,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她這次之所以要偷偷的去,一是爲了檢驗自己的輕功到底到了什麼地步,二是答應了大傻個帶他去鎮上。
當看到禁林處等待的人時,花心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