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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9章 重合

    現如今黎淺有孩子要照顧,而思唯也有戀愛要談,所以三個人已經很難再出現從前那種一聚一整天的情形,這一天喫完午飯沒多久也就散了。

    送走黎淺和思唯之後,沈嘉晨想着既然已經出了門,那索性去沈嘉寧那裏幫他收拾收拾屋子。

    沈嘉寧如今大約是真的下定決心要長進了,一個多星期前正式上班,至今爲止還沒鬧出什麼幺蛾子。

    只是他的屋子還是一如既往地亂,沈嘉晨收拾了一個下午,纔將整間屋子裏裏外外地徹底打掃了一遍。

    本來想等沈嘉寧回家一起喫飯,誰知道打電話給他才知道他今天有聚餐,沈嘉晨便不再多待。

    回家的時候,小區附近那些小喫快餐的店面正熱鬧,沈嘉晨懶得自己再做飯,索性便走到旁邊一家小餐廳裏,打包了一份飯菜。

    拎着打包好的飯菜再從那家小餐廳裏走出來的時候,她卻忽然頓住了腳步。

    前方,通往小區的巷口,一輛銀灰色的車子靜靜停靠在那裏,分明是她認識的。

    有那麼一瞬間,她心跳竟停頓了片刻。

    他接連出現在她家裏半個月,近幾日卻再也不出現,她曾想,他應該是要夠了,厭倦了……而今天思唯突然說起他要回美國,似乎也驗證了這個事實。可是此時此刻,他的車子又一次出現在這裏,是爲了什麼?

    沈嘉晨僵立片刻,目光所及,卻忽然看見那輛車子的駕駛座裏,隱隱約約似乎還有一個人的身影。

    慕慎容還坐在那輛車裏?

    她眸光控制不住地微微一收,大腦空白了片刻,終究還是重新一步步走向那條通往小區的巷子。

    車子裏,慕慎容的目光落在她單薄的身影上,久久未動。

    她應該是發現他了,所以連走路的姿勢都微微有些僵硬。

    是在害怕什麼呢?怕他像從前一樣登堂入室,再一次爲所欲爲?

    慕慎容想着,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嘲的笑意,隨後擡頭看向頭頂的天窗,給自己點了支菸。

    再低下頭來的時候,視線所及,沈嘉晨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可是他卻仍舊盯着那條巷子,彷彿看得久了,她的身影就會再一次出現。

    可是,終究沒有。

    而慕慎容也始終坐在自己的車裏,再沒有往那個小區裏走近一步。

    第二天一早,他的車才緩緩駛離,直奔機場而去。

    十天之後就是他回美國的日子,而在此之前,他給自己安排了一個長達一週的出差,提前遠離江城這座城。

    一週後,當慕慎容結束出差回到江城,沈嘉晨已經結束自己的假期,回了山區。

    而慕慎容在江城停留的日子也僅餘三天,然而那三天的時間,他卻是空前忙碌,不爲工作,只爲離別——公司裏上上下下的同事要爲他送行,那些在工作中有過短暫交集的生意夥伴要爲他送行,回國後重新聯絡

    上的一部分老同學也要爲他送行。

    三天時間,一場接一場的飯局,慕慎容場場必到,逢酒必喝。

    他的身體彷彿被注入了某種魔力,怎麼喝都不醉,一直到第三天,中午那場飯局結束,他始終清醒的神智才終於迷醉。

    再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又一次來到了沈嘉晨住着的那個小區外。

    可是在這裏坐着又怎麼樣?她都已經不在江城了,他再在這裏坐着,又能怎麼樣?

    既然她都已經離開了,那他還有什麼畏懼?爲什麼還是要像個傻瓜一樣,呆坐在這裏?

    腦海中的思緒幾經盤旋,慕慎容終於推門下車,走向那個小區。

    來到沈嘉晨所住的屋門前,他靜立片刻,才轉頭看向了擺在門角的幾盆綠植。

    拿開中間那盆,底下放着的正是這間屋子的鑰匙。

    他從來都知道打開這扇門的鑰匙就放在那裏,可是他卻從來沒有自己打開過——無論多晚,他就是要等到她回來,等到她親手打開門,迎他進屋。

    彷彿這就能代表什麼,可事實上,卻只是他自欺欺人的可笑。

    時至今日,他終於自己開門進屋,屋子裏卻早就沒有了她的身影。

    可是她的氣息猶在——這是她的屋子,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親自打理操持,而她不過離開兩天,屋子裏屬於她的氣息仍舊不可忽視,卻又顯得格外虛無。

    慕慎容在客廳沙發裏靜坐了片刻,忽然起身走進她的臥室,一頭栽倒在屬於她的牀上,陷入沉睡。

    反正已經是最後一天,而她也已經離開,他再放肆,又如何?

    等到他從那場莫名的沉睡中醒過來時,已是夕陽西下的時刻。

    慕慎容自牀上醒來,睜開眼睛,腦海中的思維卻瞬間飛速倒退起來——

    記憶翻過這蒼茫迷亂的十年,忽地就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記憶之中,那間狹窄侷促的小屋,屋中傢俱僅有一牀一櫃一桌。牀是狹窄的木製單人牀,藍色的牀單被褥已經洗得泛白;衣櫃門上貼着一張灌籃高手的海報,不知道是哪一任租房者留下的;書桌上擺滿了他課內課外的各種書籍;房間僅有的一扇窗戶向西,一道落日,滿室餘暉,將屋子裏的一切都變成金色;然而那時候的他無力欣賞這樣的美,因爲西曬,他所有的體會,只剩汗流浹背……

    慕慎容忽然猛地從牀上坐起身來,身上的襯衫已然被汗液溼透。

    可是他僵坐在那裏,卻彷彿絲毫沒有察覺。

    不一樣,分明是不一樣的。

    同樣的位置,擺着不一樣的牀,不一樣的櫃子,不一樣的書桌。她牀上的牀單是黃橙色的,她櫃子上貼着的海報是一支國外樂隊的,她書桌上放着的書是各種兒童讀物和教育類書籍……

    所有的一切分明都是不同的,可是在窗外餘暉的照射之下,一切變得恍惚而又迷離,通通和過去重合在一起。

    這樣刻意,卻又這樣不着痕跡地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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