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不對,岳母方纔說,他已經昏迷好幾天了,那就是幾天前的那個晚上,在與二愣子他們比撒尿連贏三局後,鬼催似的非得去驚馬槽下面探險。
別人都不去,就他去,真是鬼催的。
然後他就去了,然後他就失足摔下幾百米的深淵,命大沒有被摔死,看到了一個哭兒的白色人影,彪乎乎的跟着去了一個巖洞,看到了一口棺材,發現棺材裏那個女屍竟然在流淚,還很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那張臉了。
再然後,他就發現墓室內,忽然多了個點睛的紙人,模樣也有些面熟,他在驚恐之餘一把火把紙人燒了後,無法計算的黑色羣蛇,波濤一般的涌來,把他淹沒。
他空有一身看似很牛比的本事,卻無計可施,唯有捂着耳朵鼻子把頭藏起來,絕望的等待成爲一具白骨時,忽然聽到有人在嘶聲吼叫他的名字。
現在他想起是誰在叫他了,是老頭。
二十四年前,老頭收養了他這個棄嬰,二十四年後,再一次賦予了他新的生命。
無論老頭髮狠時有多麼想弄死李南方,可他剛纔跑進來時的那副疲倦樣子,卻讓李南方再次享受到了什麼纔是父愛。
作爲一個寄宿在八百的外人,被留下來已經是老頭求爺爺,告奶奶的努力了,現在他又擅自違背村規,夜探驚馬槽,天知道老頭又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讓他被原諒。
李南方不會因此感謝老頭真正的愛,是從來都不會用語言,文字形式說出來的,他再次活蹦亂跳後,依舊會像以前那樣對待老頭。
相信老頭,也很享受他們之間的這種關係。
任何人,被數以十萬計之上的羣蛇噬咬,還是驚馬槽下的毒蛇,被咬個遍體鱗傷後,只昏迷幾天還能醒來,這已經是奇蹟了。
至於醒來後渾身沒有絲毫力氣,這也很正常,李南方所受的蛇毒,還沒有拔清。
看來,他得正兒八經的休養幾天了。
爲了能夠讓李南方的身體各部位,復原如初,不會因蛇毒麻痹而變成殭屍肉,就要不斷的給他按摩全身,尤其是他的小雀雀,這可是重中之重。
如果李南方各部位都恢復,卻唯有小雀雀徹底喪失撒尿之外的最大功能,那他活着師母,會哭死的,因爲她還要李南方給她生幾個孫子,來以安享天年。
所以在他昏迷這幾天,三個女人,都在不住地給他按摩。
按摩是文藝的說法,乾脆點就是擼能擼硬了,最好了。
李南方當然不想變成沒用的鳥,在必須這樣做,他又無法動彈時,他寧可付出所有能付出的代價,來僱人給他擼啦啦擼啦啦擼啦擼。
師母可以做這事,老謝婆娘也可以做,因爲她們都是看着李南方長大的,給他擼硬了後,也只會罵他小兔崽子敢胡思亂想,就會拿把剪刀咔嚓了去,絕不會有任何的臉紅。
丈母孃呢?
女婿小雀雀受傷了,丈母孃卻在這兒給他擼這算怎麼回事?
依着李南方的智商,不難看出在他醒來後,師母爲什麼着急去帝王谷還願,薛星寒爲什麼找藉口走人了,她們這是在故意創造,讓丈母孃單獨給女婿擼的機會。
岳母肯定也明白,要不然她不會動不動就臉紅。
當然了,絕不是因爲年齡,而是因爲身份!
李南方沉默很久,才很艱難,很委婉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岳母低着頭,也沉默了很久,才深吸一口氣,好像下了什麼大決心那樣,擡起頭,眼神清澈透明,淡淡地說道:“你覺得,除了我們三個人外,還有誰肯爲你做這種事?”
“二愣子他們。”
李南方想都沒想,就說出了二愣子。
八百總共一百來人,二十多戶人家,像李南方這個年齡段的,也唯有二愣子幾個了,所以他們從小就是最要好的朋友,至於其他人,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岳母笑了下,說:“二愣子,石頭,拴住,在把你從驚馬槽下救上來,還沒有回家,就被村長他們,拿板子差點把腿打斷,幾天過去了,現在屁股還血肉模糊的趴在牀板上慘叫。”
李南方傻乎乎的問:“爲什麼要揍他們?”
不等岳母回答,他自己明白了。
二愣子等人被揍,那是因爲他們在李南方透出要去驚馬槽下面的意思時,沒有及時阻攔,這才導致他私闖禁地,差點沒命。
他們本以爲,都走了後,李南方一個人絕不敢去那鬼地方的,實在沒想到這傢伙被鬼催着真去了。
相信這幾個混蛋,傷勢一好,就會跑來找他算賬。
看出李南方自個兒省悟後,岳母沒有再解釋,又問:“難道,你要讓傻妞來?還是讓鐵牛家(小寡婦)?實話告訴你,鐵牛家倒是很希望,可你師母不同意。”
八百的傳統,相當封建,就像她的閉塞,與湛藍的天那樣。
女人爲李南方做了這件事後,他就得娶人家當老婆。
如果讓傻妞來,二愣子會拄着雙柺來找李南方拼命,讓鐵牛家來,岳母絕不會讓她的南方,娶一個寡婦。
至於其他人誰家有丈夫的婆娘,沒出門的小姑娘,包括老頭在內的所有男人,稀罕給李南方做這麼噁心的事?
所以選來選去,唯有師母三個人。
臉蛋沒有被咬傷的李南方,嘴角動了動,說:“也,也可以去外面找啊。”
他說的外面,無非是八百里之外的縣城內,那些倚門賣笑的姑娘們,她們絕對是精於此道的,只要給錢就行了。
“你真被蛇兒咬糊塗了。”
岳母忽然冷笑了一聲:“忘了誰過驚馬槽,誰就會死的村規了。在你被獲救後,村長就已經對你師父,師母大發雷霆,要趕你出去了。是你師母跪在人前,苦苦哀求,磕頭了不下三十個響頭你沒發現,你師母的額頭,還有瘀青嗎?”
李南方沒注意,但相信岳母絕沒有騙他,也沒說話,淚水卻嘩地淌了下來。
他不想在師母之外的任何人面前流淚,如果是在平時,他肯定能忍住,但現在他全身的神經,都被蛇毒麻痹,唯有淚腺,卻是由感情來控制的。
其實,他也不在意,讓岳母看到他爲師母淚流,那是因爲他能想象到,師母爲了他求人跪下磕頭時的樣子,是多麼的讓他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