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在她走上這條邪惡的道路上時,就已經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
但絕不會連累整個家族,爲此她制訂了一系列的計劃,所以從不擔心事情泄露。
在她心中,賀蘭家是值得她用生命來捍衛的。
可當李南方在她耳邊輕聲說出那個名字後,賀蘭小新才猛地意識到,此前事敗就會自決,絕不連累家族的計劃,是多麼的幼稚。
幼稚嗎?
如果她把整個計劃和盤托出來,李南方肯定會爲她的深沉心機而感慨,凡事三思纔會行動,這也是最讓賀蘭小新自得的地方。
不過她的自得,在那個更懂得隱忍的人眼裏,卻與小孩子藏貓貓沒什麼區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只要你做了,哪怕做的再隱蔽,計劃再周密,時間一久,總會有破綻露出來的,狐狸那樣狡猾,市場上也有很多狐狸皮出售的。
如果把賀蘭小新比作是狐狸,那麼荊紅命就是專靠打狐狸爲生的獵手。
出色的獵手,會有足夠的耐心,來等待狐狸露出破綻,根據蛛絲馬跡查到它的老巢,最終把它成功擒獲。
很多次午夜夢迴,賀蘭小新都會自檢她的整個計劃,併爲沒有任何破綻而自得,可現在她只要稍稍一回想曾經做過的事,包括今晚把黃祕書推到前臺,居然發現好多處明顯的破綻。
還都是致命的!
荊紅命一旦採取行動,她沒任何反抗餘地。
其實她的計劃,也沒有她現在所想象的那樣,有這麼多破綻。
實際上還是很周密的,別人要想發現,並順藤摸瓜找到她犯罪的證據,那是相當難的。
現在她忽然有這感覺,那是因爲她忽然心虛了。
心虛之下,又聯想到荊紅命的可怕,賀蘭家未來的命運,讓她無比的彷徨,緊緊抱住李南方的胳膊,顫聲請他救救賀蘭家。
她沒有求李南方救她,而是救賀蘭家,那是因爲她早就知道,她被槍斃一百次也不多了,就算拿到觀音菩薩的淨水瓶,也別想洗清雙手上的鮮血。
可李南方,有拯救整個賀蘭家的本事嗎?
李南方沒覺得自己有這麼牛逼,愣了下問:“我能救你家?”
“你能的,你肯定能,一定能!”
就像逆水之人抓住一根稻草那樣,賀蘭小新緊緊抱着李南方的胳膊,全身都在發抖。
說白了,我就是個屌絲而已,怎麼能拯救那麼龐大的賀蘭家!
李南方張嘴正要說出這句話時,心尖卻被賀蘭小新雙眸中的絕望給狠狠刺了下,莫名升起了一股子豪氣,想都沒想就用力點頭:“好。”
這個字脫口而出後,李南方立即在心中大罵自己,好尼瑪個頭,你就一屌絲,拿什麼,又有什麼資格去拯救賀蘭家?
得到他的肯定答覆後,賀蘭小新卻像卸下了千斤重擔那樣,再也無法堅持,雙膝一軟,鬆開他胳膊跪倒在了地上。
李南方這會兒因自己的裝逼,而懊悔的不行,竟然沒注意到她已經跪在了地上,幸好隨行的兩個女兵,趕緊彎腰把她從地上架了起來,連聲問她怎麼了。
賀蘭小新卻沒看她們,只是盯着一臉凝重的李南方,以爲他在費心考慮賀蘭家的命運。
可又不怎麼像啊,這廝眼裏帶着若有所思的驚訝,只是盯着一個地方看。
下意識的,賀蘭小新順着他目光看去。
南區的產品上臺後,本來穩坐涼棚下的大衛等人,都站了起來,低聲與手下商談着什麼。
但剛步入會場的三撥人,卻坐了下來,端着酒杯,叼着雪茄的,神色輕鬆。
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他們就是專門對着一號來的。
三撥人,三個老大,其中一個還是個穿着性感的貴婦人。
現代社會,隨着女性地位的提高,各行各業所佔的比例也在增大,現在就連以前唯有男人玩的走私販毒、倒賣軍火這些事,都有她們矯健的身影出現了。
貴婦左邊,是個身穿黑色唐裝的中老年男人,身材魁梧,留着小鬍子,猛地一看就像洪金寶。
貴婦右邊的那個男人,穿了一身白,白色禮帽,白色西裝,皮鞋也是白色的,臉上戴着個大墨鏡,裝逼韻味十足的很。
堪稱英倫三島毒品業扛把子的大衛,含笑快步走了過去,稍稍彎腰伸出了右手。
白衣男放下翹着的二郎腿,屁股微微欠了下,伸手與大衛搭了下,這就算見禮了。
白衣男的如此傲氣,大衛卻沒有丁點的不快,依舊面帶微笑,向後招了招手。
傍晚差點被嘎拉把腦袋轟爛的黑人,快步走上前,雙手端着一個長方形的盒子。
距離有些遠,賀蘭小新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能看到大衛打開盒子,親自從裏面捧出一個清瓷花瓶,放在了白衣男面前。
傲慢的白衣男,眼睛頓時一亮,從椅子上坐直身子,右手擡手打了個響指,馬上就有個和服年輕女子,給他遞上了一個放大鏡。
看到白衣男拿放大鏡仔細觀察清瓷花瓶的樣子,就是傻子也能看出,這是在鑑別古董。
片刻後,白衣男滿意的點了點頭,把放大鏡遞還給了身邊女子,對大衛說了幾句什麼。
大衛又把清瓷花瓶放在盒子裏,拿過來雙手捧給了白衣男的身邊女子。
“他叫佐藤信者,島國最大的毒梟,也是亞洲最大的。”
賀蘭小新看了眼李南方,想到他曾經問過這些人都是來歷,輕聲解釋道:“大衛能來這邊收購一號,就是通過他的關係。挨着佐藤的那個女人,是南韓的樸智慧,她父親曾是在亞洲與佐藤並駕齊驅的毒梟,只是前年被國際緝毒刑警擊斃了。她現在,算是女承父業了吧。”
“那個長相酷似香港演員的老者,是香港的於仙童,人稱童爺,主管港臺業務。”
賀蘭小新繼續說:“這三個人,能收購我近半的一號。大衛等十數個人,都算是他們的關係戶。當然了,別看大衛他們可勁的巴結他們,一號的真正分配權,卻在我手裏。我說給誰就給誰,我”
李南方忽然打斷了她的話:“我說了,算不算?”
賀蘭小新一楞,接着點頭:“算。”
再次看了佐藤那邊一眼,李南方淡淡地說:“告訴黃祕書,等會兒一號上臺後,不給佐藤丁點。”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