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再多的悔恨,也無法改變殘酷的現實。
林康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隨時響起的那聲咔嚓脖子,斷了。
萬幸。
萬幸!
就在這聲恐怖至極的咔嚓聲響起之前,蔣默然說話了。
能拯救生命的聲音,纔是真正的天籟之音。
林康白從沒聽過這麼好聽的聲音,對蔣默然也徒生出了發自內心的感謝。
這一刻,就是讓林康白給蔣默然當牛做馬,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但在他顫抖着擡起頭後,對蔣默然的感謝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看着她的眼神裏,全是文字語言無法形容的怨毒。
如果不是她,林大少怎麼可能守着這麼多人,被一個鴨子出身的人渣狠虐,甚至都差點踩死?
看,這就是林康白這種人的世界觀。
前一秒還在感謝蔣默然,這一秒就開始無比痛恨她,發誓要讓她死的很悲慘了。
好像有兩把錐子,冷冷刺破林康白城牆般厚的怨恨,讓他激靈打了個冷顫,下意識的看向了李南方。
李南方正低頭看着他。
雙眼不再泛紅,渾身也不再散發那種嚇人的戾氣,可卻真像兩把錐子,冷冷刺進他心臟上,讓他不敢與他再多對視哪怕一秒鐘,就趕緊挪開了目光。
有尿騷的味道,在走廊中迅速瀰漫。
林大少被嚇尿了。
“林康白,我從不威脅任何人。但今天我要威脅你。以後,你若敢打蔣默然的主意看那扇門。”
李南方說到最後這個字時,右腳迅即踢出!
砰的一聲,裂帛般的大響聲,李南方的右腳,竟然把厚達五釐米的樓梯門板,硬生生踢了個窟窿,整隻腳都鑽了過去。
李南方沒有撒謊。
在他看來,威脅別人的狠話,都是不敢招惹別人的心虛廢話。
再狠,再犀利的威脅,也比不上行動的。
可他現在卻必須威脅林康白。
有些無奈。
爲了不想讓那些關心他的人失望。
因他腦袋一時短路,主動跳出來給賀蘭小新當替罪羊後,爲了把他洗白,讓他能以良民身份,重新回到他小姨身邊,過那種打情罵俏的好日子,荊紅命等人可謂是煞費苦心。
剛纔如果不是蔣默然及時出聲攔阻,他把林康白脖子踩碎後,不但會讓荊紅命等人的苦心付之東流,再也不能與他小姨在青山快樂的打情罵俏,還會徹底葬送蔣醫生。
林家大少爺被活生生踩斷脖子後,無論是不是他自己找死,這都是京華林家無法承受的,荊紅命使出渾身本事也無法化解的仇恨。
那麼,蔣默然作爲林大少之死的直接導火索,結果會好到哪兒去?
當然了,她可以追隨李南方亡命天涯。
跑了和尚,卻跑不了廟,她的孃家人怎麼辦?
一人做事一人當,別禍及家人妻兒這句話,也僅僅是句話而已。
京華林家沉重的喪子之痛,是一句話能化解的嗎?
爲所有關心他的人着想,李南方唯有放過林康白,滿嘴苦澀的,放出被他嗤笑爲屁話的狠話。
在別人眼裏,李南方一腳就把實木門板踹個大窟窿,那絕對是無敵的存在,需要膜拜。
李南方自己卻覺得,他這動作像極了小丑。
叮噹一聲,電梯門開了,七八個身穿制服的人,從裏面衝了出來:“怎麼回事?”
“爸,你終於來了!”
被李南方一腳踹飛的王少,聲音裏帶着哭腔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