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武侯那麼妖孽的存在,當初在五丈原點燃七星燈爲自己續命時,不也是沒算到魏延會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撲滅了一盞燈,導致巨星隕落嗎?
她千算萬算,幾乎哪兒都算到了,獨獨沒算到賀蘭羣星。
其實也不是新姐沒算到他。
是沒算到他的反應會是這樣靈敏,會暗中跟隨扶蘇來監獄,然後準確猜到她接下來的計劃,並做出了相當快速的反應。
她還是小看了賀蘭羣星。
她要爲她的粗心,付出沉重的代價。
她開始無比的後悔,爲什麼沒有死在扶蘇的懷裏?
靜靜依偎在弟弟懷中時,她右手曾經悄悄摸到他的後腰間。
她知道,弟弟那兒有把軍刀。
那是父親犧牲後留下的遺物,被他當作護身符,隨時都會貼身攜帶着。
軍刀鋒利無比,一刀刺進心臟後,可能連痛苦都感覺不出來的。
可她沒有那樣做。
她不想,讓扶蘇親眼看到她生命的結束。
真要那樣,對扶蘇來說,是一種殘酷的打擊。
可
現在無論她有多後悔,都晚了。
她沒必要再做徒勞的掙扎,必須得收斂心神,去想賀蘭羣星制止她自殺後,再做什麼。
很快,她就想到了。
她想哭。
淚水就從緊閉着的眼角,撲簌簌的跌落在牀單上。
她已經被擡進了王晉的休息室。
這兒有暖氣,有舒服的牀鋪,窗臺上還擺放着一盆君子蘭。
生機勃勃。
耳邊,傳來賀蘭羣星打電話的聲音:“扶蘇,我是羣星。”
“停車!”
聽到賀蘭羣星的聲音,從手機內傳出來後,賀蘭扶蘇立即捂住話筒,喝令司機停車。
司機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猛踩剎車。
車輪不轉了,可車子依舊在積雪的道路上向前飛滑行。
吱嘎一聲,車子打橫,停在了路中間。
不等車子停穩,賀蘭扶蘇已經開門,跳了下來。
漫天的雪花,隨着狂風亂舞,狠狠砸在他臉上。
他卻恍然不知,全神貫注傾聽着手機裏傳來的每一個字。
賀蘭羣星在電話裏說道:“幸虧我趕來的及時,才能避免新姐自殺未遂。扶蘇,我們不想讓新姐就這樣死去。畢竟,她曾經爲我們賀蘭家立下過汗馬功勞。”
迎着暴風雪,賀蘭扶蘇沉默許久,才輕聲問道:“你想要什麼?”
“應該是一個地方的名字。”
賀蘭羣星笑着說完,回頭看向了牀上的賀蘭小新。
“給,和不給,有什麼區別嗎?”
“自己去想。扶蘇,我想你該想到此間的區別。”
“給我半小時的考慮時間。”
“最多半分鐘。”
賀蘭羣星依舊是笑吟吟的,語氣也很平靜,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絕。
還沒有十秒鐘,賀蘭羣星就笑道:“謝謝你,扶蘇。”
賀蘭小新猛地掙扎了下,就不再動了。
睜大的雙眸裏,全是絕望。
賀蘭羣星又用座機打了個電話,再次說了邊那個地名後,才轉身看着賀蘭小新:“無論你犯下了多麼不可饒恕的過錯,我們終究是姐弟。所以,我這個當弟弟能做的,就是在你被宣判之前,讓你不再受罪。”
賀蘭小新嘴裏塞着嘴球,賀蘭羣星也沒指望她會回答,說完這番話後,笑了下徑自開門走了出去。
隱隱地,賀蘭小新聽到他說:“王叔叔,請您鬆開我姐吧。我已經給她做了充分的思想工作,相信她不會再做傻事了。”
然後,就是王晉的不住感謝聲。
再然後,就有兩個士兵走進來,把賀蘭小新從牀上擡下來,快步走回了一號囚室內。
鬆開綁着她的繩子,嘴球都沒給她拿,咣的關上鐵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