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痛感神經更加敏感的女孩子,嶽梓童能在劇痛襲來後,仍能站立當場,沒有疼昏過去,就已經是女中豪傑了。
李南方也被她的彪悍給嚇壞了,喀嚓聲剛響,就鬆開了她的手。
嶽梓童右手扶着桌子,身子踉蹌了下,站住了。
她脫臼的左臂,在身側慢慢來回晃盪了幾下,好像盪鞦韆那樣。
她呆呆望着門口的眼神,呆滯異常,牙齒格格的打顫。
劇痛就像潑天大雨,澆滅了她的狂怒,卻也讓她悠忽間,感到了絕望的無助。
剛剛經歷的這一幕,比她那晚被李南方抽耳光,更加的疼。
她不想在這兒多呆片刻,只想用最快的速度逃離這兒,找個沒人的地方,蹲下來抱頭痛哭。
李南方爲了別的女人,硬生生擰下了她的左臂!
“南方,你,你爲什麼不弄死我?”
也不知道看着門口呆愣了多久,嶽梓童才慢慢轉身,看着依舊在發呆的李南方,聲音沙啞的問道:“我死了,你想和哪個女人鬼混,就再也沒誰管你啦。”
“你、你不是也和馮雲亭,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咱們兩個,誰也別說誰。”
李南方躲開與她對視的目光,看向了別處。
“我說,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最起碼,我沒有做實質性的。”
“你撒謊。”
“我沒有!”
“你就是在撒謊。”
李南方忽然煩了,霍然擡頭看着她,大聲問道:“我問你,你認識一個叫楊逍的人嗎?他長的很帥,比好多女人還要好看!”
“楊、楊逍?”
嶽梓童的雙眸瞳孔,稍稍縮了下。
她怎麼會不記得楊逍?
那麼可怕,卻又英俊的男人。
不過剛纔,她在給李南方解釋,並沒有與馮雲亭做對不起他的事時,並沒有提到楊逍。
那就是個長相英俊,卻又非常可怕的神經病。
她此前又不認識楊逍,只是在雲閣山偶遇一次,以後也沒打算再認識他,那麼幹嘛要提到他呢?
嶽梓童眼神變化,只是因爲她在聽到楊逍這個名字時,想到了他的可怕。
卻被李南方誤以爲她謊言被拆穿後,心虛的表現了。
無意扭傷她的愧疚,瞬間消散大半,冷笑道:“怎麼,是不是沒想到,我也會認識楊逍?”
嶽梓童的眼神平靜了下來,點頭:“是,我沒想到。他、他肯定和你說過什麼了,所以才讓你堅定不移的相信,我已經背叛了你。”
李南方點頭:“我和他素不相識,更是無冤無仇。所以,我不覺得他有必要騙我。”
“他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你真想聽?”
“真心想聽。”
“那好,我就告訴你。”
不知道爲什麼,只要一想到楊逍告訴自己的那些話,李南方就覺得胳膊脫臼的嶽梓童,其實也不是太疼了。
楊逍昨晚和他說了些什麼,李南方都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甚至就連楊逍說話時的語氣,也模仿的惟妙惟肖。
“真心話,剛開始聽你被他在嚇壞後,也倔強的大喊他的名字不如我的名字好聽。他的人長的也不如我帥時,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嶽梓童眼角突突地跳了幾下,眼神茫然的問道:“他、他爲什麼要這樣說我?”
李南方問:“你想告訴我,他在對我撒謊?”
閉了下眼睛,嶽梓童低聲問:“南方,問你,你是信我呢,還是信他?”
想都沒想,李南方脫口回答:“當然是相信他了。重申一遍,我和他無冤無仇,他沒理由騙我的。再說,那個人就是個天然呆。也不知道是從哪個鬼地方冒出來的,因爲林依婷不誇他人長得帥,就想用狗來羞辱她。這種人,會對我撒謊嗎?”
“是啊,他是不會對你撒謊的。對你撒謊的,只能是我。”
嶽梓童沉默很久,忽然笑了:“你說的不錯,我是和馮雲亭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我也沒資格再對你要求這,要求那的。南方,我們從現在開始,就分手了吧。”
沒來由的,李南方心大跳了下,點頭,言不由衷的說:“好啊,分手就分手。這樣正好,各自追求各自的目標時,就再也不用覺得對方對不起自己,而生氣了。”
“是啊。以後,就再也不用覺得對方對不起自己,就生氣了。”
嶽梓童說着,低頭看着左臂,用力咬住了嘴脣。
“我替你安上。”
李南方伸手。
“不用,我自己能來。”
嶽梓童後退一步,右手抓着左臂,放在桌子上,左肩猛地往下一沉。
喀嚓聲響中,夾雜着帶有哭腔的悶哼。
胳膊脫臼時,要懂得自己推拿復位,這是每一個國安特工,必須學會生存技能之一。
但毫無疑問的是,自己推拿復位,給身體所造成的痛感,甚至傷害機率,都會直線上升的。
如果不是對李南方再次絕望,嶽梓童傻了,纔會自己復位。
背對着李南方,嶽梓童擡手擦了擦額頭冷汗時,順勢把淚水也擦掉,活動了下左手手指,笑道:“還好,沒造成太大的傷害。最多,也就是半個月腫脹不能動罷了。哦,對了,借你洗手間用一下,沒問題吧?”
李南方嘴巴動了動,什麼都沒說出來,唯有擡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謝謝。”
嶽梓童禮貌的道謝後,轉身快步走進了洗手間。
如果她總是對李南方撒潑,大吵大鬧,無視不理睬的話,他不會在意,在厭惡她之餘,可能還會有種成就感。
可當她用對待別人時的正常行爲,來和他說話時,李南方卻又有了種莫名的心慌,就彷彿做錯了什麼事那樣。
“我沒做錯,楊逍怎麼會對我撒謊呢?就他那個天然呆的樣子,教給他撒謊,他也不會的。嶽梓童,肯定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幹嘛要心慌呢?”
忽然煩躁起來的李南方,點上香菸剛吸了一口,就掐滅在菸灰缸內,看了眼洗手間方向,快步走出了辦公室。
外面走廊的樓梯口處,董世雄等人站住那邊,低聲竊竊私語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