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梓童長長吐出一口氣後,又擡手輕拍着她還算有些規模的胸部動作,收穫了李南方的強烈鄙視。
“怎麼,我哪兒不對勁嗎?”
嶽梓童滿臉的好奇神色。
李南方嘆了口氣:“唉。現在就咱們兩個人,不要裝了,好吧?”
“我裝什麼了?”
嶽梓童瞪大的雙眸中,全是不明所以。
“有意思嗎?”
李南方皺起了眉頭。
他有些不耐煩了。
他不反對嶽梓童在人前演戲,內心也很欣賞她出色的演技。
可當前就他們倆人在一起了,她還在戲裏無法自拔,就太矯情了些。
“很有意思啊。”
嶽梓童終於不再演戲了。
不過她接下來的面部表情,以及說出來的話,卻讓李南方覺得還是演戲好一些。
最起碼她在演戲時,對李南方是癡愛到不行的樣子,雖然討人厭,可還是能給人一點虛榮感。
畢竟她是岳家的家主,並不是所有男人都有資格讓她來演戲討好的。
看她此時撕下虛僞的面具,滿臉奸詐冷笑的模樣,都讓李南方懷疑她已經不再是原先的嶽梓童,而是個被惡魔附體的傀儡了。
尤其她說話時的聲音裏,透着沖天的陰冷:“李南方,你總覺得我對不起你,我在利用你,我該被世人嗤笑,最好是被千刀萬剮!可你有沒有想過,在你爲了你的小柔妹子遠赴英三島後,這大半年的時間都是怎麼過來的嗎?”
這大半年來,嶽梓童是怎麼過來的,早在昨晚時,賀蘭小新就已經和李南方說過了。
但新姐只是站在客觀的角度上,來講述宗剛告訴她的那些事。
可就算新姐伶牙俐齒,語言表達能力再怎麼強悍,她也無法描述出嶽梓童當時的心理感受。
她說爺爺在臨終前,居然把家主之位傳給她時,她是如何的惶恐。
她說爺爺在仙逝後,她在嶽臨城等人眼裏看出毒蛇般的森冷,梁謀臣等人眼中的不相信後,她是多麼的想李南方在身邊,也好撲在他懷裏,嚎啕大哭着捶打着他的心口,說她一點都不願意當岳家的傀儡。
更不想,自身利用價值被榨乾後,被陰狠歹毒的大伯等人暗算,就此從世界上消失。
“李南方,你該記得很清楚。你在去澳門救閔柔父女時,我已經對你有多麼的好了。那時候,我可是決定要真心真意嫁給你,給你生兒育女,白頭偕老的!”
不知不覺間,嶽梓童依然是淚流滿面:“可在我最需要你時,你在哪兒?你說呀,你在哪兒!”
說着,她猛地抓住李南方的衣領子,用力搖晃起來。
李南方很想告訴她,我那時候不是去英三島搜救閔柔了嗎?
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話到嘴邊,他卻說不出來。
但卻能從中深刻感受到,嶽梓童那時候心中的惶恐。
可即便是這樣,爲了不讓李南方在外擔心,能安心搜救閔柔,嶽梓童只告訴他說爺爺死了,卻沒說她已經被委任爲岳家的傀儡家主了。
嶽梓童希望,李南方能快點回來。
等他回來後,就會馬上和他結婚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嶽梓童盼啊,盼啊,盼了一天又一天。
最終,卻盼來了李南方葬身英三島外海的噩耗。
能有什麼樣的語言文字,來形容嶽梓童手捧劉啓昭大使發來的傳真,滴落情人淚時那無言的悲傷?
除了齊月,就再也沒有人了。
因爲那時候的嶽梓童,已經是岳家的家主了,縱然心在滴血,但在人前,卻必須保持她身爲家主該有的氣度。
一個整天哭喪着臉的家主,又算幾個意思?
所以,無論嶽梓童心中有多麼的悲痛,她都得強打着精神,來完成爺爺臨終前交待下來的使命。
她也知道,答應嶽清科的要求,爲岳家爭取最大利益,而和李南方骨灰結婚的行爲,是相當卑鄙,相當對不起小外甥,相當惹荊紅命等人反感的。
但那又怎麼樣?
失去愛人的嶽梓童,已經像得道高僧那樣,看穿了一切,色既是空,空即是色,阿彌陀佛反正李南方已經掛掉,在接下來短暫的十五年內,她不會再愛任何一個男人。
她活着,只是單純的活着,完成老嶽交待的使命。
反正她覺得,等她死後,會在陰曹地府內和李南方解釋清楚的。
更相信李南方能理解她的苦衷。
嗯,一個失去愛人,此後永遠不再愛任何男人的女人的苦衷。
“不過,我不甘心就這樣被白白利用後,再被大伯他們害死。”
擡手擦了擦淚水的嶽梓童,發現怎麼擦都擦不乾淨後,索性趴在李南方懷裏,揪起他的衣服一掃。
眼淚,鼻涕,都沒了。
依舊是那張很乾淨很乾淨的小臉。
李南方低頭看着胸口,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約束自己沒有如此說:“旁邊就有手紙啊。就算你喜歡用衣服擦,爲什麼不用你自己的衣服呢?”
不甘心被利用完了,再臭襪子般被岳家父子活埋的嶽梓童,要掙扎,要反抗!
既然要反抗,那就反抗到底吧。
她,要做岳家的武則天。
這個決心,就成了李南方死後,嶽梓童能活到精彩的最大動力。
這才找到了賀蘭小新,做了一筆交易。
嶽梓童需要藉助與賀蘭家聯姻,來保護她的安全,繼而實現成爲武媚孃的宏願。
而賀蘭小新呢,則是滿腦子都在爲賀蘭扶蘇着想,覺得唯有這樣,才能力踩賀蘭羣星,把他徹底踩殘!
於是,兩個各取所需的女人,一拍即合,策劃了一場雖然荒唐,但卻能起到明顯效果的大婚。
“大婚之前,我必須先和你結婚。因爲,我嶽梓童,是你的老婆。”
又抓起李南方的胳膊,在臉上用力擦了幾下後,嶽梓童才繼續說:“儘管你已經變成了一捧灰燼,可陰婚的意義對我來說,卻是相當重大的。”
說着說着,她的淚水又下來了。
非但如此,而且還猛地撲倒在了李南方懷裏,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