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可憐”她,更沒有因爲大理段氏這樣對待她,而生氣。
段香凝因憤慨,激動而運轉歡快的血液,流速驟然慢了下來。
心,也感受到了冰涼的味道。
原本有些漲紅的臉,更是在瞬間蒼白。
她嘴脣顫抖着,輕聲問:“怎、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很對。”
足足十五分鐘只是在傾聽她訴苦的李南方,點頭回答:“如果你向全世界的人,說出你當前所面臨的危險,會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爲你感到不平,痛罵你家裏人冷血。”
段香凝張嘴,剛要說什麼,李南方就搶先說道:“但我不會。”
但我不會。
這四個字,就像一把大錘,狠狠擊打在了段香凝的心上。
讓她身子猛地晃了下,下意識的伸手,扶住了窗臺。
臉色蒼白的更加嚇人,望着李南方的雙眸裏,全是絕望。
絕望的外衣下,還隱藏着怨恨。
在牀上,她都那樣竭力伺候,討好他,讓他深深體會到身爲雄性動物的無邊驕傲了。
可他卻如此的冷血。
“也許,我本來就不該聽儲皇的話來找他。那樣,我就不會在臨死前,還自取其辱了。”
眉梢眼角不住顫動的段香凝,呆望着李南方過了足足半分鐘後,忽然張嘴。
一口口水,吐在了李南方胸前。
李南方沒有任何的反應,就像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做那樣。
段香凝也沒再說什麼,轉身走進了樓梯口內。
她還能再說什麼?
她傾心討好巴結過的男人,在她最危險,最需要他的庇護時,卻說不會可憐她。
她能活下去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由此破滅了。
她都不知道怎麼走下樓梯,怎麼走出住門診大樓,又是怎麼走出醫院的。
她只覺得,她就是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這個世界上多餘的一個人。
被家族,被李南方同時拋棄後,段香凝還有什麼理由活下去呢?
滴!
刺耳的喇叭聲,驚醒了夢遊狀態內的段香凝。
她這才發現,她已經來到了一個路口。
她前行的方向,亮着紅燈。
一輛從左至右而來,正常行駛的出租車,及時剎車,車頭距離她最多三十釐米。
“挖槽,你他麼你是不是找死啊?找死去找豪車啊,找我一個破出租,很有意思嗎?”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出租車司機,腦袋探出車窗外,剛破口大罵,卻又被段香凝那不俗的容顏氣質給震了下,語氣稍稍放緩了些。
像這種儀態萬千,嬌媚性感,渾身名牌,手裏拎個包就價值十多萬的美少婦,可不是他一個破出租車司機能招惹的。
但語氣嚴肅點呵斥她幾句的膽子,出租哥們還是有的。
段香凝沒說話,就這樣直愣愣的望着司機。
司機這輩子,都沒和段香凝般美少婦凝視超過三秒鐘的時候。
明明是他佔理,哪怕開門跳下來抽她一個大嘴巴,都不會有誰覺得不對。
可爲什麼,他卻在七八秒種後,卻慌忙挪開了眼睛,看向路邊。
這條公路的一號車道內,有輛黑色轎車緩緩駛過。
轎車車窗是落下來的,所以司機能看到開車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三十來歲,長相俊朗,戴着一副金絲眼鏡,頭髮梳的整齊錚亮,蒼蠅落上去都會打滑劈叉,一看就是那種豪門大少。
司機還注意到,那輛車在緩緩前行時,豪門大少也在看着車前這位美少婦。
目光森冷,歹毒。
讓出租車司機猛地聯想到了眼鏡蛇。
“這個男的,認識這個美少婦。”
出租車司機心裏這樣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