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嚇人。
但那雙眸子裏,卻充斥着說不出的驚慌。
還有自卑。
幾乎是爲所不能,想殺誰就殺誰的王上,怎麼會在殺人時心中驚慌?
難道她殺不了展星神?
當然不是。
她驚慌,那是因爲她最大的祕密,被人窺探到了。
這就好比一個驕傲的少年,剛發現左手五指帶來的好處,正躲在學校的牆角,對着欣賞他的美女老師頭像狂擼時,卻被對頭髮現
擔心會被說出去成爲全校的笑柄,只能不惜付出所有能付出的代價,去堵住人家的嘴那樣。
可是,她怎麼會自卑?
像王上這種無論是男身,還是女兒身都堪稱完美的存在,即便是天山雪蓮看到她,都會像含羞草那樣收斂花朵,她憑什麼要自卑呢?
就因爲她是忽男忽女。
忽男忽女的人,長相再怎麼俊美,身材再怎麼好看,也沒哪個男人會喜歡的。
不然,楊逍正在和她所在意的李人渣,正在牀上做那種事,興頭正足呢,她卻忽然變成男人了相信李南方肯定會崩潰吧?
無所不能的楊逍,如果芳心不爲誰所動,那麼她就是一個完美且又冷血的存在。
但當她在意上一個男人,暗中渴望能像個正常的女孩子,擁有她的愛情,過她幸福的生活卻不得時,她只能自卑,去嫉妒所有正常女孩子了。
人之將死時,其心也善是一方面,腦子也會轉的格外快。
好像大腦本身也知道,現在再不快點運轉,以後都沒機會了。
展星神那清晰的思維,從重重包圍着的恐懼中,浴血衝出,搶在楊逍右手如刺五爪刺下來的一瞬間,尖聲叫道:“我有辦法,讓你得到愛情!”
時間,彷彿靜止。
隨着展星神這聲尖叫。
楊逍的右手五爪指尖,已經碰觸到展星神的頭皮,即將刺破時,卻忽然凝固,再也不動一下。
這就是楊逍。
動若脫兔,靜若處子。
控制力道的本身,變態到完美。
“我、我有辦法,能、能讓您得到李、李南方的愛情。”
楊逍五爪驟然停頓時,展星神終於確定她在瞬息間分析出的那些,是完全正確的。
她的心,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比黃豆還要大的冷汗,自蒼白的額頭滾滾而落。
呼吸,彷彿沉重的風箱缺了油。
全身更是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之所以還能站着,那都是因爲後脖子是被楊逍抓着的。
這是一種比死,還要難受的感覺。
其間卻又帶着新生的狂喜,激動。
只想用放聲大哭的方式,來慶祝一下。
可她不敢哭。
因爲展星神很清楚,王上應該是個善變的,前一刻她還笑吟吟的好人,瞬間就會露出她魔頭的猙獰面目。
展星神現在要做的,就是利用王上因她那句話而造成的衝擊,還沒過去之前,再次重申能幫她實現夙願,從而求得她的手下留情。
她成功了。
楊逍右手五爪慢慢地收縮,也鬆開了她的脖子。
她這才清晰的意識到,無論臨死前求死的意志力有多堅定,但自鬼門關前走一圈後,都會深刻明白“好死不如賴活着”的真諦。
死過一次的人,會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秒鐘。
“今晚的天氣,真好。”
楊逍擡頭,臉色平靜的看着月亮,語氣溫和的說道。
她這是明顯的睜着大眼說瞎話。
如果她說現在的天氣真好還可以,可她說的是今晚。
今晚的天氣真好嗎?
就在半個時辰之前,還電閃雷鳴,雨如傾盆的。
楊逍睜着大眼說瞎話,是因爲她心情不錯。
嗯,真的很好。
就像去醫院查體,說是得了艾滋,很快就會掛掉的某人,心中正惶惶的不知所措時,卻被告知是誤診她會在大罵醫生一頓後,備感人生真美好。
偉大的王上說話了,展星神哪敢再哭,連忙點頭說是啊是啊,今晚的天氣,絕對是地球存在以來,最好的一次了。
楊逍淡淡一笑,低頭看着她:“肩膀還疼嗎?”
“不、不疼。真的,一點都不疼的!”
展星神連忙爬起來時纔想起,她肩膀受傷了。
雖說傷口不是很深,可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香肩。
出了這麼多鮮血,她肯定很疼。
只是再疼,她也要說不疼。
她怕說很疼後,王上會讓她以後哪怕胳膊被硬生生的卸掉,她也感覺不到疼痛了。
“唉,流了這麼多的血,怎麼會不疼呢?傻孩子。”
楊逍悲天憫人的樣子,幽幽嘆了口氣,從口袋裏拿出了幾樣小東西。
幾個瓷瓶,還有一塊白手帕。
手帕早就被雨水打溼,依舊向外散發着幽蘭般的香氣。
“這是我親手研製的療傷聖藥,就你這點小傷,只需外敷一次就能搞定。傷愈後,還不會留下任何的疤痕。”
楊逍慢條斯理的說着,用展星神脫下來的舊衣服,隨便替她擦了擦傷口周圍的鮮血。
又從幾個小瓷瓶里弄出些白色,黑色之類的藥膏,在手心裏塗勻後,方向展星神的傷口處。
展星神真想告訴王上,說她卑賤之軀,傷了也就傷了,留下疤痕也不會影響市容,還是別浪費王上親手研製的靈丹妙藥了。
她只想這樣說,心裏卻不是這樣想的。
因爲她很清楚,王上說她的傷口敷上這些藥膏後,會丁點疤痕都不留,那就肯定不會留一點疤痕但這些藥膏內,絕對會摻了對療傷沒有任何作用的其它藥物。
比方,能透支女性魅力的紅粉佳人。
可她不敢說出這些話,正如她不敢拒絕王上親自爲她包紮傷口的好意。
不然,王上會馬上翻臉的。
想到自己以後很可能像花夜神那樣,每天的某一刻都會接受殘忍的折磨,展星神又想放聲大哭了。
楊逍在拿白手帕給展星神包紮傷口時,看似很隨意的問道:“你還記得,咱們小時候時,一起玩過的蛐蛐蟲嗎?”
“蛐蛐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