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保持了多年的習慣。
早起的好習慣一旦形成,人體生物鐘就會形成固有的規律。
每當這個時間段就會把她叫醒,提醒她該去外面活動下身體,讓精神飽滿些,來迎接新的一天了。
爲身中美人遲暮之毒的李牧辰,掖了下毛毯一角,盯着那張昔日青春明媚,當前卻皺紋重疊的臉,發呆足有三分鐘後,展星神才默默地嘆了口氣,擡腳下牀。
本來,她覺得身中行屍走肉之毒,就已經是世間最悲慘的命運了,可與李牧辰相比起來,她卻又是幸運的了。
對於漂亮女孩子來說,容顏是比她們生命更重要的。
長相安全的女孩子,是絕不會有李牧辰當前的感受。
所以展星神能肯定,如果王上能開恩解開李牧辰所中的美人遲暮,哪怕在她照一眼鏡子後,就立即幹掉她呢,相信她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並欣慰的笑着死去。
不過很明顯,王上不會這樣寬宏大量的。
她應該知道倆人的背叛,是李牧辰先挑起來的頭。
槍打出頭鳥,可是恆古不變的真理。
吱呀,隨着一聲門開時的輕響,展星神走出了西屋。
算是遠離鬧市的小山村早上,空氣格外的新鮮,不時地有鳥兒自上空飛掠而過。
如果沒有背後屋子裏的李牧辰,如果沒有體內所中的行屍走肉之毒,如果沒有那個在金色陽光下,身穿一身白衣,盤膝坐在椅子上,閉目納氣的王上,展星神肯定會說,這是一個美好的早上。
王上在練功。
無論展星神有沒有看淡了生死,都不敢再弄出一點聲響,以免打攪她。
身爲王上座下四大神女之一,展星神就算再不敢多嘴問什麼,也會從別人嘴裏,聽到一兩句有關王上練習的功夫名字的。
武俠小說內,有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
近代電影裏,有迷蹤拳,截斷道。
現實生活內,有散打太極拳,柔道跆拳道等。
王上所練的功夫,則是御女神功。
不是玉石的玉,是御風的御。
展星神覺得,王上這套走陰狠歹徒路子的功夫,應該叫御男神功纔對。
畢竟王上是女兒身,而且現在也證明她已經愛上了某人渣。
既然她的性取向沒問題,那幹嘛還要御女神功呢?
她又無法成爲李人渣那種一夜七次郎般的男人。
“哦,我知道了。應該是最早的軒轅王,希望自己在練習這套神功後,能變成御女的男人。可惜啊,無論你們怎麼練,都無法成爲男人的。”
展星神想到這兒時,嘴角情不自禁浮上了譏諷的笑容。
她倒是覺得,身爲女兒身挺好的。
就像正常男人,沒幾個希望去當女人的那樣。
“你在嘲笑我嗎?”
背對着展星神的楊逍,忽然說話了。
展星神一楞,隨即大驚,下意識的彎腰低聲說道:“不敢。”
“不是不敢,是你不敢明着嘲笑我罷了。”
楊逍慢慢吐出一口長氣,睜開了眼:“不要否認什麼,你以爲我聽不出你心中嗤笑我時,呼吸中的明顯變化嗎?”
卻又說的沒錯。
人在情不自禁的做出嘲笑動作時,肚皮都會癟一下,這是因爲肺部內的空氣,要配合嘲笑的動作,被壓出來。
無論展星神暗中嘲笑的動作有多輕,都無法改變肺葉對氣流的變化。
又被聽覺變態的楊逍聽到,繼而判斷出她在做什麼。
暗中嘲笑王上,這可是要遭到懲罰的趨勢。
要是擱在以往,展星神估計會被嚇個半死。
但現在她已經是半死了,還能怎麼樣?
最多也就是大喫一驚後,心跳就馬上恢復了正常。
破罐子破摔這句話,同樣適用於美女。
不過楊逍沒有懲罰她的意思。
敲打一個破罐子,很有意思嗎?
也沒看她怎麼擺姿勢,就從椅子上飄落在了地上,徐徐轉身淡淡地說:“行了,明知道我已經沒興趣對你做什麼了,就別裝出這幅畏懼樣子來糊弄我了。”
不等展星神說什麼,楊逍緩步走向院門口:“你過來。”
王上有令,展星神哪敢不從?
六點剛過不久,這個應該存在不了多久的小山村,就從睡眠中甦醒了過來,那些貪圖這邊房租便宜的生意人,紛紛跨上他們的摩托車,或者小三輪之類的,陸續殺向了城裏。
都是向東。
楊逍租住的這棟小院,則是小山村的最西邊。
所以沒誰自她家門前過。
而且小山村向西就是崎嶇的山路,大清早的也沒誰來這兒,倒是給楊逍創造了一個散佈的好環境。
順着崎嶇的羊腸小道,楊逍與展星神倆人一前一後,走到了最高處。
這座不知道叫什麼山的最高處,豎着一個信號塔。
擡手輕撫着有店陽光餘溫的信號塔,楊逍很感慨的說:“如果列祖列宗能活到現在,我想她們肯定會改變初衷的。”
“什麼初衷?
還要殺出烈焰谷,光復隋帝國的初衷嗎?
那可是找死呢。
別看王上您一身殺人功夫天下無敵,傳說中的龍騰四大高手,也不是你的對手,可你功夫再高,也會被一槍撂倒的。
你不該修煉御女神功的。
你該修煉金鐘罩,鐵布衫,或者金剛不壞身。
在當下當個造反派,那是最沒前途的職業了。”
展星神在心裏這樣“捧哏”道。
如果她沒有身中行屍走肉之毒,是絕不敢在心裏這樣想的。
就因爲中了那噁心的毒藥,展星神反而不怎麼害怕王上了:“隨便你折騰就是了,我就這一百來斤。”
楊逍轉身,看着目光閃爍的展星神:“你說,我如果真完成列祖的夙願,光復隋帝國的成功性,能有幾成?”
想都沒想,展星神就乾脆的回答:“一成都沒有。”
楊逍微微眯起了她那雙水靈靈的眸子,讓她更美,給展星神的壓力更大:“一成,都沒有?”
“嚴格的說起來,不該用‘成’這個字眼來算。”
展星神躲開王上的眼神,看向雲霧繚繞下的小山村,很誠實的說:“應該用‘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