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才動了幾下,她就放棄了。
她既然已經決定按照爺爺的安排去死,那麼在死亡來臨時,又何必拼死掙扎呢?
被心中死志所包圍的段零星,忽然猛地張嘴,用盡全身的力氣,尖聲大叫:“李南方,我愛你。下輩子,我要做你的女人。我要坐在你身上!”
她在深達數十米的水下尖聲大叫,無論聲音有多麼的響,都不可能傳到三米之外。
而且,她在喊叫出這些時,已經把肺裏的空氣,全都吐了出來。
吐出這些空氣後,就算段零星不想死了,想浮上水面的機會也失去了。
因爲她下潛的太深了。
倒灌而來的河水,水流猛地加快時撞在岸邊突出的石頭上,再迅速反彈回來時,已經形成了漩渦。
漩渦這東西,就像龍捲風那樣,只要遇到何時的環境,就會越變越大,最終形成一種人力無法抗衡的力量。
更何況段零星也沒打算抗衡呢?
在越來越大,越來越急的漩渦夾裹下,段零星就像被寒風吹下來的樹葉,隨風打着滾兒的,向更黑,更冷,更深的地方捲去。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坐在你身上。”
這是被漩渦夾裹着的段零星,腦袋再次重重撞在一塊石頭上時,腦海中閃過的最後一個念頭。
然後,就是一片漆黑。
黎明前,天總是會特別的黑。
就是這個時間段,段香凝來到了藏龍河邊。
她也是騎着駿馬,自三八線片區內的密林中過來的。
接應她的那個人,還是接應李南方倆人來此的那個人。
與段零星不一樣,段香凝因爲嫁到江北當了幾年少奶奶,學會了騎馬。
馬術雖然很一般,但最起碼不用像段零星那樣,被人綁在馬背上,最多也就是死死抱着馬脖子,心中默唸着騎馬的那些技巧,豐臀儘可能的撅起,這樣就能避免擦傷大腿裏子了。
段香凝覺得這兩個年輕人,應該是最高警衛局的最高現役。
唯有最高現役的人,纔會在國安下線面前,依舊擺着臭屁的冷漠。
段香凝沒看錯,這倆人確實最高現役,是荊紅命派來保護她安全的。
段香凝必須來這兒。
因爲她是段家軍情泄露的“始作俑者”,在段儲皇不能來的情況下,她代表段家來藏龍山接應李南方倆人,就算是立功贖罪了。
這是段老安排的。
本次特別調查小組的組長王玉林,並沒有多說什麼。
可荊紅命在沉默很久後,卻說他派人護送段香凝來這邊。
王玉林當時也沒多想,既然荊紅大局長主動幫忙,他要是不答應,多沒面子啊,當然是一口答應了。
一路上,這兩人雖然沒有和段香凝說半個字,也始終都是冷冰冰的,可她卻能從他們身上,感受到清晰的安全感。
尤其當她在三八線內縱馬馳騁,曾經有很多猛獸出現,並試圖攻擊她時,那倆人就會立即貼在她身邊,從馬背上拿出雪亮的馬刀,左右揮舞,嚇退了那些猛獸。
儘管懂得一些馬術,段香凝在下馬走出密林時,還是覺得兩條腿疼,走路時很不得勁。
“他們應該就是這兒下水的。”
帶路黨指着李南方曾經坐過的那塊大石頭,對段香凝說。
“嗯。”
段香凝點了點頭時,帶路黨忽然拿起手機:“抱歉,我接個電話。”
她也沒在意,揮揮手後,慢慢走向河邊。
那倆負責保護她的最高現役,相互對望了眼,剛要追過去,帶路黨忽然說:“你們兩位,誰來接我們領導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