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時,離開岳家,去參軍,經歷了八年艱苦的特工生涯。
退役之後,掌管開皇集團,拼死拼活經營公司,還答應了一門她原本並不喜歡的親事。
這都是爲了能夠把她母親楊甜甜,從岳家大院裏接出來,過上無憂無慮的生活。
這份願望最終實現。
她也喜歡上了那個曾經討厭無比的人渣。
本以爲從此就是幸福的康莊大道,一路走下去,每天和李南方打情罵俏,回到家裏和母親共享天倫。
誰知這日子並沒有持續太久。
母親來了八百。
人渣意外“死了”。
她莫名其妙當上個家主,每天生活在各種大事的重壓之下。
好不容易硬撐到了這時候。
八百之行,本應該是她幸福的開端。
可楊甜甜駕鶴西歸的消息,無情地衝擊過來。
把她徹底壓垮。
她累了。
真的是身心俱疲。
她只想找個男人做依靠,有個心愛的人能爲她撐起來一片天。
“明天是守靈的最後一天,盡完我最後的孝道,我們就結婚。
岳家的家主,我不做了。
我們就回青山,我有開皇集團,你有南方集團。
我們一輩子不愁喫穿。
我給你生個孩子,和你的那些姐姐妹妹、阿姨大媽一起陪在你身邊。
我不會再喫醋。
我也不會硬逼着任何人離開你。
我可以接受閔柔,接受新姐,接受花夜神。
哪怕是花夜神和沈輕舞她們姑侄兩個,都是你的女人,我也不會在意。
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別離開我,好不好。
求你別離開我,我真的只有你一個親人了,只有你”
嶽梓童斷斷續續地訴說,說到最後,淚水再次無聲地留下來,抱着李南方的胳膊,死死抓着他的衣角,好像是昏過去一樣睡在了他的懷裏。
此時此刻的嶽阿姨就像個無助的小羔羊。
哪怕她身邊是隻大灰狼,只要能給她足夠的安全和溫暖,她也要死死抓着不放。
終歸是個年輕女孩。
無論她以前所麼強勢,總是需要別人的呵護。
李南方深深嘆了口氣,第一次明白什麼叫“心疼一個人”。
你看着她睡在你懷裏,稍有點風吹草動,就會微微皺起來的眉頭,能夠把你的心也抓起來,揪在一起。
那,就是心疼。
李南方坐在那,甚至連手指都不敢動一下,唯恐他的小動作,驚擾到好不容易安睡的嶽阿姨。
他能剋制自己。
可他控制不住,夜色越來越深之後,黑龍悄無聲息地冒出頭來,佔據他的身體。
李南方睡着了。
毫無徵兆地閉上雙眼,腦袋耷拉在嶽阿姨的秀髮上。
但片刻之後,他又睜開了眼睛。
明明是空洞無神的雙眼,可他整個人卻帶着一種特殊的氣場。
就像,好不容易等到放學,終於可以去網吧打遊戲的孩子那樣。
更像,好不容易盼到老婆回孃家,終於可以打電話給小三,選個風景秀麗、環境優雅的快捷酒店,去祕密幽會的男人。
可動作做到一半,卻突然頓住,不由自主低下頭,看向懷裏。
嶽梓童死死抓住李南方的衣服,俏麗的小臉蛋上浮現出一絲驚恐的神色,嘴裏輕聲呢喃,好像進入了某些讓她感到恐懼的夢境之中,極度地缺乏安全感。
興奮中的黑龍,愣在了原地。
足足三分鐘,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就是緊緊盯着懷裏的嶽梓童。
然後。
李南方慢慢坐了回去。
目光變得如水般溫柔,輕輕撩開嶽阿姨咬在嘴裏的髮絲,伸展開手臂,緊緊摟住懷中女人的肩膀。
八百的夜還是那麼靜謐。
也沒有了好像鬼魅一樣跑去帝王谷的人。
老頭和師母長出一口氣。
薛星寒比着勝利的手勢,衝謝情傷炫耀她的配藥技術。
帝王谷內,楊甜甜瞪大眼睛做了整整一夜,終究沒有等來任何東西,無比緊張的心放鬆下來,將幾根繡花針藏在了枕頭下面。
有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真正發生過。
對於許多人來說,好像並不是多麼重要。
大家更喜歡看到眼前,比較喜慶的事情。
比如,三天時間過去,李南方家搭設起來的靈堂完全撤掉,轉而換上大紅蠟燭,高高掛起來貼着大紅喜字的紅燈籠。
李南方和嶽梓童結婚了。
就在這個名爲八百的小山村。
老頭和謝情傷一大清早,就帶着二愣子、拴住、石頭三人出了村子,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李南方當初扔下車的地方。
開着車,跑去最近的鎮上,買回來一大堆紅色的東西。
半路上,還鬧出來不小的笑話。
擱置了好幾天的汽車,在距離加油站還有十公里的地方拋錨。
二愣子氣得破口大罵,說這鐵皮車,還不如他家的牛車管用。
一氣之下,二愣子擡手打碎了後車門玻璃,被老頭狠狠教訓了一頓之後,獨自一個人推着車,往加油站走。
半路上遇見交警。
四個壯漢,踢打着一個小年輕,推動一輛車窗玻璃破碎的豪車。
這一幕怎麼看都像是盜竊之後,轉移贓物。
盡職盡責的警察叔叔,當時就要把人帶回去審問。
還好謝情傷給荊紅命打了通電話,事情纔算解決。
只不過,這小鄉鎮上派出所所長,幾十年後彌留之際,還是想不明白他管轄的地界,怎麼能引得最高警衛局大局長親自下達精神指示。
過程很艱辛。
還好是趕在中午之前,把所有婚禮需要準備的東西,都買了回來。
俏寡婦提着積攢了一年多的一籠雞蛋,送到師母家,全部貢獻出來,成了酒席上的主菜。
師母、薛星寒、鐵牛家的等等一羣村裏婆娘,忙活了一上午,幫着嶽梓童打扮。
到最後,全都是無奈搖搖頭,感嘆這同樣是女人,化妝的本事也能分出來個高下,塗脂抹粉的,倒不如嶽梓童本身的天生麗質。
結果是,嶽梓童洗了把臉,就穿上了大紅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