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正常的李南方,轉眼間,竟然直接陷入到那種妖異附體的狀態。
雙眼猩紅,面目猙獰。
邪惡的笑容展現出來,他的一隻手更是伸向嶽阿姨細嫩的脖頸,似乎要直接扭斷這段細長的脖子。
只是,沒等他的手真正觸碰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
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他的臉上,他整個人瞬間清醒過來,愣怔住了。
隨着他的目光恢復正常,嶽梓童長出一口氣,不停拍打自己的胸脯,安撫砰砰亂跳的小心臟。
還好嶽阿姨是個有經驗的。
當初,在金三角,隋月月設計謀害嶽梓童,致使她肩膀中彈、墜落山崖的時候。
李南方眼睜睜看到那一幕,隨即發狂,誰也無法阻擋。
幸虧是楊逍把嶽梓童從山崖下面帶回來。
然後,嶽阿姨當着無數人的面,上去就是給了李南方一個大嘴巴子,讓他恢復正常,沒有因爲透支精氣神而死翹翹。
有了那次的經驗,現在再用起來,當然是輕車熟路。
不過打完之後,又是無比心疼地撫摸着李南方的臉頰,輕聲問道:“南方,你沒事吧,疼不疼?”
自古以來,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從來都不是什麼喫虧的做法。
嶽梓童當然毫不吝嗇地把這句話的精髓,發揮到極致。
李南方回過神來,輕輕抓住嶽阿姨的手,嘴上說着“沒事”,可心中卻如翻江倒海般震驚不已。
剛剛那一瞬間,他僅僅是想着嚇唬一下某小姨。
並且嘗試着,能不能自由控制體內的那條黑龍。
誰知,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來,黑龍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翻騰着控制住他的心神,要假戲真做似的,把嶽梓童掐死。
“掐死這個女人!
只要她死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在咱們的耳邊叨逼叨。
只要她死了,全天下的漂亮女人都是咱們的。
快動手啊。
千萬別猶豫。
現在不弄死她,早晚都會後悔的。”
黑龍蠱惑他的聲音異常清晰,帶着一種難以抗拒的魔力,好像只要掐死嶽梓童,就能給他帶來比夜馭十女還要滿足的酸爽。
所以,李南方動手了。
他承認,真到快要掐死嶽阿姨的時候,他的人性會復甦,及時收手。
只是那樣明顯比不上現在這種結果。
不但沒引起來小姨的誤會,還能讓她沉浸在比妖異還妖異的自信心爆棚感覺之中。
“哈哈,我就知道,這天底下也只有本小姨能夠讓你恢復正常了。李南方,以後你可要好好供着本小姨,要不然等哪天你真的發瘋,我纔不會像之前那樣跑去救你。記住了沒有?”
“記住了,記住了。”
李南方訥訥地點點頭,把所有的事情壓在心底。
他不會把小姨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的真相說出來,也承認嶽阿姨是唯一能壓制黑龍的怪胎。
黑龍明明是個超然的存在,爲什麼現在那麼急切地想要弄死嶽阿姨?
究其原因,無非就是歸結爲兩個字。
恐懼。
至於,這個特質是什麼。
還是別討論這個問題了。
省得某小姨再產生什麼狂傲自大的想法。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你放心,只要有本小姨在,誰也不可能傷害你的,妖異也不行。我罩着你,萬事放心。”
嶽梓童又像是逗弄小屁孩的壞阿姨那樣,伸手掐着李南方的臉蛋擰了擰。
再度趴在他的胸口上,思緒飄飛,輕聲問道:“話說回來,你失憶之後,好像看電影一樣的記憶,到底是怎麼出現的啊?
你能知道大姐、大姐夫當時的心理想法,就已經很神奇了。
竟然還能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到自己的變化。
難道說,你穿越了?
還是真的有個人也在那裏,把他所看到的一切,全部強加在你的記憶之中?”
嶽梓童問出的這個問題,變得更加深奧。
很難想像,二十年前的那個雨夜,究竟還有什麼人,能出現在那裏。
李南方說不清楚。
他只記得,還是嬰兒的他,明明要在泥濘中被暴風雨吹打至死,卻奇蹟般地有活了過來。
他的雙眼紅色的妖異,還在逐漸的變濃。
被這一切嚇呆的小橋,站在原地愣神的短短十幾秒中。
嬰兒的雙眼就變成了鮮血的顏色。
可以閉眼想象一下,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還是早衰患兒,模樣本來就醜陋無比了,眼睛又是妖異的血紅、不,是赤紅色的樣子,讓誰見了,誰不害怕。
小橋也害怕,牙齒情不自禁的打顫。
下意識的,抱住了丈夫的胳膊,顫聲問:“怎麼、怎麼會這樣?”
“妖、妖附體。哈,哈哈,小橋,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孩子。”
丈夫猛地擡頭,瘋狂地大笑了起來。
他在狂笑時說出的話,含糊不清,小橋此時此刻也沒心思去辨別。
她只聽到了丈夫說,這就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孩子。
“小橋,你還要抱走他嗎?”
丈夫擡手,狠狠擦了把臉,問小橋:“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強求你。也沒誰,會強求我們的。”
“爲什麼,不呢?”
望着嬰兒的小橋,雙眸中的驚懼緩緩散去,浮上了早了好多年的母愛。
小橋,是世界上最最善良,溫順的女孩子。
她明明已經看出嬰兒的來歷不一般,很妖異了,但她的善良,還是促使她慢慢地伸手,把孩子從泥濘中抱在了懷裏。
她明明沒有當母親的經驗,可卻莫名其妙的會抱孩子,左手託着孩子的小身子,讓他的小腦袋枕在臂彎處,右手輕拍着他的後背,低頭看着他再次柔聲說:“爲什麼,不呢?看,多好的孩子啊。他,這是在衝我笑吧?”
“他剛出生,現在看什麼都看不清,怎麼會衝你笑呢?”
丈夫又狠狠擦了把臉,伸長脖子看向小橋的懷中後,愣住。
笑。
剛出生的嬰兒,在被小橋抱在懷裏後,確實是在衝她笑。
早衰患兒的模樣雖然醜陋,可他對小橋的笑,卻是那樣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