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楊逍對此一丁點的恐懼都沒有。
反倒是擡手輕輕撫摸在那張笑臉上面,感受到一種同病相憐的氣息。
當然,這樣的氣息不過是楊逍憑空想象出來的。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那就是,哪怕牀上的孕婦疼死,這肚子裏的孩子也根本不會受到任何損傷。
還有可能
“保大人還是保孩子?”
楊逍看着那胎兒笑臉逐漸消失,這才轉頭問了一句話。
這話怎麼聽都是那麼狗血。
自凡是出現難產的情況,似乎所有醫生都會問這句話。
問了也白問,家屬當然是回答,大小都保住了。
所以,楊逍也沒等王老漢一家人給答案,就轉回頭去,笑吟吟地低聲說道:“我倒是希望只保小孩,我很想看看,他是怎麼喫掉母親的五臟六腑,啃噬乾淨血肉,再爬出來的。”
這話一出。
整個屋子裏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渾身打個冷戰。
承受能力最差的王老婆子,更是嘎的一聲當場嚇暈了過去。
誠如楊逍所說,眼前這個鬼胎想要降生下來,其實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只要坐在這裏等着。
等產婦疼死過去,那胎兒自然會把母親的身體當作食物,慢慢喫掉所有血肉內臟,自己爬出來。
或許會經歷一段很長的時間。
但楊逍有那個耐心等着。
只不過是,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她那麼幹罷了。
完全不顧其他人怪異的目光,楊逍邁步走到桌子邊,找到紙筆,唰唰唰寫下來一份藥方。
“按照這個去抓藥,兩個時辰之內煎好,喂產婦服下去,就能順利生產。如果到時候藥沒湊齊,那可就怪不得我了。我只能幫她多撐兩個時辰,時間一過,誰也別打擾我看鬼胎是怎麼降生的。”
楊逍晃動着手裏的紙張。
王老漢臉色煞白,壓着巨大的驚恐,幾乎是爬着走到近前,接過那張紙,又連滾帶爬地脫離開楊逍身邊。
這人太可怕了。
太特麼邪性了。
王老漢活了大半輩子,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談笑間就能讓人嚇破膽的存在。
“對了,再提醒你們一句,這藥方裏還有一味藥引子。
醫書當中記載爲土狗。
我更喜歡另外一個名字,屍蟞。
一種專門以腐屍爲食的蟲子。
這藥引子說好找,也好找。
就在這孕婦白天時被陰氣侵體的地方。
所謂萬物相生相剋,陰氣存在的地方,肯定也有剋制之物。
你們只需要挖開那處荒墳,掘地三尺,應該就可以找到這種屍蟞。
不過呢,挖別人家的墳,會不會引發什麼樣的惡果,又會不會使得其他人被邪氣侵體,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了。”
楊逍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總是會讓人陷入到兩難境地。
兩個時辰,也就是四個小時。
這麼長時間,煎好一副藥,不算難事。
現如今,王老漢一家誰也不敢靠近那片祖墳地段了,更何談去那裏刨坑掘土,找什麼屍蟞藥引子啊。
一家人面面相覷,愣怔在原地。
楊逍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還是那句話,她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些人傻愣着過去兩個時辰,讓牀上的產婦難產致死。
然後,她就可以看到鬼胎吞噬血肉降生的場面了。
該說的話都說了。
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楊逍轉身再次走到牀邊。
此刻,牀上的孕婦撐着雙腿,已經沒有了呼嚎的力氣,但是整個下身還因爲疼痛不停抽搐着。
尤其是小腹到大腿內側這一片,已經開始出現星星點點的青色淤血斑痕,這明顯是皮下毛細血管破裂。
時間一久,就會阻斷血液循環,神仙來了也沒救。
幸好,還不到需要神仙下凡的時候。
楊逍取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在她自制的某個小藥瓶裏輕輕沾了點藥液,迅速刺進孕婦的氣海、血海、陰谷和箕門四大學位。
僅僅是幾針下去,那些淤血青斑就有了消退的跡象,孕婦抽搐的身子也逐漸穩定下來。
只是,施針不過是權宜之計。
能夠暢通人的血液循環,根本沒辦法消除孕婦生產時候的疼痛。
重新恢復點力氣的孕婦,當然是在這種疼痛刺激下,再次哀嚎起來。
悽慘的聲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
王老漢擦着額頭上的冷汗,轉身就是朝身後傻愣着的大兒子臉上,狠狠殺了一巴掌。
“廢物,還愣着幹什麼。沒聽見小神仙說的話嗎,趕緊去抓藥,去找藥引子。你不想救你老婆孩子了,還是怎麼着?”
王老漢怒聲呵斥着。
可他那大兒子的臉,比皺巴巴的苦瓜還難看:“爹,我、我不敢去。咱、咱還是等救護車來吧。”
一個壯漢說出來這樣的話,足以見得他是真被嚇破了膽。
白天時候,鬼門關前走一趟,那是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心裏陰影。
你還讓他,這大晚上的去刨墳掘墓。
這不是難爲人嗎。
王老漢氣得渾身哆嗦,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啊,別說他兒子了,他這個曾經整天往祖墳那邊跑,和老一輩單獨說說話的人,現在也不敢靠近那邊一步。
沒辦法,那就等着救護車吧。
誰成想,他們剛做下這個決定。
王老漢大兒子的手機,就開始叮鈴鈴作響。
拿起來接聽,沒說一句話,這村裏漢子就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咋了?”
“爹,是、是醫院的,人間說派過來的救護車出車禍了,另外兩輛救護車趕去救出車禍的救護車,實在過不來。問、問咱們能不能自己把病人送醫院。”
這話一出。
門口處就傳來噗嗤一聲輕笑。
無所事事的展星神眼睜睜看着事態發展到現在這種地步,實在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救人的救護車出了車禍,其他救護車去救救護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