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清科一上來就用那麼情真意切的話語,作爲開場白,嶽梓童當然很容易就陷進去了。
如果是照這樣的聊天節奏繼續進行下去。
嶽清科絕對有把握說的嶽阿姨聲淚俱下。
甚至讓嶽梓童當場拍着胸脯說,家主之位送給你又何妨,反正都是一家人。
這也是有可能的。
可嶽清科的手段再怎麼高明,也無法避免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的結局。
聽嶽梓童聊起來他和段襄的婚禮,嶽清科當然是客客氣氣地說一句:“岳家主日理萬機,沒有到場是我們的遺憾,絕不敢有其他想法。”
客氣過後,從一個正常人的角度,配合上打感情牌的想法。
嶽清科想當然地就繼續說道:“家主您前幾日,去了李南方的故鄉,想必已經舉行過婚禮了吧。我在這裏,送上遲來的祝福,祝家主與李南方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你瞧瞧這話說的,絕對沒毛病。
而且嶽梓童去八百的事情,並沒有隱瞞過岳家人。
畢竟一家之主出門在外,不確定走個多長時間,勢必要解釋一下原因的。
像東省梁廳長那些忠實擁護嶽梓童的人,早就送上過祝福了。
唯有嶽清科始終沒有露過面。
但現在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不能不提。
打感情牌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則是希冀着嶽梓童能認清楚她現在的身份。
都已經是嫁出去的姑娘了,就別賴在家主位置上不走,行不行?
更更重要的是,嶽清科心裏恨死了李南方,還在這滿臉誠意的給那個人渣送祝福,這都是給足了岳家主面子。
一切都沒毛病。
可嶽清科就是不明白,嶽梓童的臉爲什麼唰的一下就冷了下來。
“勞煩掛念了。說吧,你這麼晚來找我,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嶽梓童瞬間變換出來冷冰冰的態度。
嶽清科懵了。
可憐的嶽公子,爲什麼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要是沒有八百那一趟,他或許已經可以輕輕鬆鬆抓住岳家一大半的權力了。
嶽梓童現在是根本不想任何人提到這件事,嶽清科非要往槍口上撞,這怪得了誰。
一手好牌,就這麼打臭了。
嶽清科愣愣地點了下頭:“啊,我、我,哦。這麼晚來打擾家主,是想向家主彙報一件事情。”
“說吧。”
“嗯,家父嶽臨城在大理遊玩時,不小心跌落山崖重傷。我想去探望一下,只是京華這邊,由我來打理的岳家名下公司,需要交給幾個手下人來照看。這次來,是專門給家主過目一下,我定好的人選的。”
嶽清科很快就恢復過來,拿出一份文件,站前身向前邁步,就要送到岳家主的書案上。
感情牌只是心血來潮打出來的。
既然莫名其妙失敗了,那也沒必要繼續糾纏那個問題。
嶽清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就是以退爲進。
他主動放開京華這邊,原本屬於他管轄的一些岳家生意,就是給嶽梓童一個明確信號,他短時間內不會對家主之位有什麼不軌的企圖。
你看我老爹都快半死的人了,你就行行好,發發善心,先別這麼咄咄逼人的爭權了吧。
如此示弱,如此退讓,任何人都不會死咬着不鬆口的。
果不其然,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嶽梓童那種冰冷的臉色緩和了很多。
可是沒等嶽清科把那份文件真正遞送過去,一陣清脆悅耳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
他的動作微微一頓。
嶽梓童那邊則是拿出手機,輕輕揮了下手:“稍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也不知道這個電話預示着什麼,讓嶽梓童都忘了主客的身份,拿着手機跑到外面去接聽了。
嶽清科被晾在那裏,只感覺心中相當的窩火。
太特麼不給面子了。
不知道有客人在的時候,這種晾下客人跑出去接電話的行爲,是非常不禮貌的嗎。
這和守着客人不停看時間,就是一樣的意思。
分明是要把人趕走啊。
也就是坐在家主之位上,才能讓你一個女人如此囂張。
但等我嶽清科走上這個位子,不、是走上“皇位”,不定把今天的羞辱十倍百倍償還回來。
嶽清科壓着滿心的火氣,輕輕把那份所謂的“放權”文件,安放在桌案上。
按理說,他這時候就應該走到門邊上,等着岳家主回來纔對。
可是,不經意地隨意一瞥,他就突然看到了剛剛嶽梓童扣合起來的一堆紙張。
如果是一般的什麼家族事務,也就算了。
可在那些資料紙露出來的一角上,嶽清科分明看到了三個字。
烈焰谷。
沒錯,就是這個三個字,瞬間讓嶽清科心頭巨震。
他知道烈焰谷的。
曾經作爲岳家準備培養的第三代當家人,嶽清科比其他人更清楚一些隱祕。
尤其是岳家和烈焰谷之間的關係。
八十年前的岳家曾祖嶽擎天,正是和烈焰谷產生了關聯,才讓岳家在這八十年的時間,一直是許多事例當中,發展非常迅速的一支。
嶽梓童剛纔在看什麼?
怎麼又和那個地方產生了關聯?
嶽清科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來無數個想法,迅速回頭觀望一下,虛掩的房門外,嶽梓童拿着手機在庭院裏來回遊走。
看不出來有什麼立刻迴歸的樣子。
那麼
嶽清科以最快的速度拿出手機,伸手掀開扣合的文件夾。
寥寥幾張材料紙,咔咔連點手機相機,拍了個清清楚楚。
隨後又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作案現場,把手機重新揣回到兜裏。
就憑嶽清科剛纔那樣的表現,不去做間諜,當真是可惜了。
動作迅速,心態平穩,一丁點的做賊心虛姿態都沒有,尤其是他邁步走到房門邊上,垂手而立,裝出來的一副準備告辭的樣子。
誰敢說,他幹了見不得人的事情。
“好,加派人手,把整個別墅都給我看好了。
絕對不能放任何人靠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