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天大的罪過,可不能隨隨便便就把罪名扣在李南方的頭上。
可那個護士姐姐認準了他。
一開口便是連珠炮似的罵個不停:“你怎麼還在這裏?
剛纔要不是你把那些孩子給嚇醒,他們就不會哭。
他們不哭,就不會病狀復發,遭遇意外。
你這個殺人犯!
害人精!
劊子手!”
護士姐姐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分明是要把李南方撓個滿臉開花。
不管事情有沒有向她說的那樣嚴重,李南方也不可能真的站在這,好好端端一張帥臉,變成別人的出氣筒啊。
他抽身後退,躲開護士姐姐的手。
那位秦院長則是一步上前,橫展手臂攔在中間。
“行了,別胡鬧了!
吵吵嚷嚷的,算是怎麼回事。
你先告訴我,這個孩子是從哪個病房裏推出來的。
爲什麼沒有進行急救?
到底是什麼情況讓他病情惡化的?
還有,是誰下的命令要把孩子給轉移走的?
都給我說清楚!”
秦院長一連串問題問出來,能明顯感覺出這老院長心裏壓着巨大的火氣。
護士姐姐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這時候,人羣外面,某人高高舉起來一隻手大聲喊道:“是我,我下的命令。”
衆人立刻回頭。
就看到一名中年醫生分開人羣,大踏步地就走進了圈內。
秦院長看清說話這人的模樣,當時就愣住了。
“程副院長,怎麼是你?”
“沒錯,就是我。”
那位程副院長一臉的正氣凜然,直視秦院長,振聲說道:“院長,事出緊急,我纔會假借你的名義,下了命令。
你的問題,我來回答。
這個孩子,是從最裏面那間病房轉移出來的。
我去查看的時候,他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完全沒必要進行搶救了。
而且,經過我的初步診斷,可以確定。
所有患病兒童都是染上了一種突發性的傳染性病毒。
這種病毒產生了劇烈的變化,才導致孩子猝死的。”
程副院長一一回答秦院長剛纔的所有問題。
可秦院長要的根本不是這些答案,他只想要一個能夠讓他信服的解釋。
“不可能的,最裏面那間病房的孩子,我們早就已經穩定住了,怎麼會出現病情惡化,致人猝死的情況?”
“秦院長,這事沒什麼不可能的。
之前,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所有孩子的病情已經穩定。
但通過我一天時間的研究,終於發現,這種罕見的小兒病毒具有一定的潛伏性。
我們以爲已經治癒了這些孩子。
實際上,只是這些病毒在我們的干預下,潛伏下來了而已。
一旦受到外界的侵擾,病症復發得會更快,也更猛烈。
這纔有了現在的結果。
爲了避免他再傳染給別人,我纔要求護士立刻把孩子轉移。”
那位程副院長的話完全打擊到了所有人。
結果,這個姓程的一出面,就把大家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給否決了。
這還不算完。
程副院長緊接着說出來的一個決定,就是讓衆人全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傻在原地。
“院長,我現在要求,立刻給我分出來一個專家組,對這孩子的屍體進行解剖。我們需要深入瞭解這種新型病毒,並且試驗一下我的新藥能不能起到抑制、甚至殺死這種病毒的作用。”
整個走廊裏都因爲他的這番話,安靜下來。
哪怕是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秦院長,一時間也很難理解“解剖屍體”意味着什麼。
這種情況下,唯獨只有李南方的眼睛亮了一下。
剛纔就覺得那個姓程的很眼熟。
不說“試驗新藥”這種話,李南方還想不起來太多。
一說到拿人體試驗新藥,他總算記起來這個程副院長,就是當初在青山差點害死閔柔母親的那傢伙。
這老東西不是京華的名醫嗎?
什麼時候跑到明珠來揚武揚威,還當上明珠總院的副院長了?
這種人不是早就應該去死的!
李南方想起來這人就恨得牙根癢癢,依稀記得一年多以前,他都把這姓程的滿嘴牙打掉了。
那麼大的教訓,這傢伙還沒能記住。
今天又是在這裏,繼續大放厥詞。
“秦院長,別愣着了,趕緊按我說的辦吧。過去的這兩天,我們所有工作都沒有任何進展,就是因爲我們的做法太保守了。如果早點犧牲掉一兩個孩子,對他們的身體進行解剖,找出病毒的發病原理和特性,我們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手忙腳亂。”
這話一出,周圍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陰沉許多。
秦院長更是差點氣得背過氣去,怒聲呵斥道:“程副院長,注意你的身份,這種話是你能說的嗎!”
“爲了救人,無論我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對的!”
姓程的壓根沒有任何愧疚心態,拿治病救人當幌子,說出來一大堆歪道理:“各位,我們都看到了。
這次的醫療事故,對於明珠總院,甚至是對整個華夏醫學界來說,都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那麼多孩子一起發病。
稍微做錯一個決定,就有可能害死上百條生命。
爲了避免災難性後果的發生,我們只能是犧牲少數,救治多數。
以一兩個孩子的死亡爲代價,進行實驗性的治療,纔是最正確的。
如果早有這樣的魄力。
我們一定能研發出針對新型病毒的特效治療方法。
好了,現在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不能再等了,立刻把這孩子轉移到上面的手術室,我要對他進行解剖!”
程副院長說出來的話,簡直就是駭人聽聞。
這世間確實有“犧牲少數,救治多數”的說法,可那也不能是從你一個醫生的嘴裏說出來,更不能是對着這些,還不到幾個月大的孩子說出來吧。
還犧牲掉一兩個孩子作爲代價?
你到底是救人還是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