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情緒上的細微變化，似乎都能被他一眼看穿。
我微微沉默了一下，資格嗎？我好像的確是沒有的。
可即便是這樣，我也想去爭一爭。
因爲如果不爭，可能永遠不會有機會，爭了，還有成功的可能。
所以最終，我還是迎着他的目光，不卑不亢，“或許以前，我的確是沒有資格，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顧太太，過了顧老爺子的眼，被他承認了的顧家孫媳婦兒。我肚子裏還懷着你顧子言的孩子，我不認爲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有資格。”
“當然，顧少如果不想給我這個資格的話，那我有再多身份都是枉然。不過我想，顧老爺子怎麼着也會看在我肚子裏孩子的份上，聽聽我說話吧。”
“顧少不想找我談，那我只能去找老爺子談。”
顧子言沉諳的眸子裏，黑色的風暴凝聚成一團，透露着十分危險的光芒，“慕雨菲，你在威脅我？”
“是顧少先威脅我的，不是嗎？”我抿着脣角，“顧少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旁的本事沒有，就是臉皮厚性子犟，喜歡一條路走到黑。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顧少應該不會想要跟我這種人魚死網破吧？！”
顧子言眼底的風暴逐漸擴散至眼角眉梢，似乎隨時都能爆發出來。
我看着，心底多少還是有些忐忑，但如今騎虎難下，我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所以顧少，不如我們就各退一步，我不碰洛奕軒的案子，你也不動我的親人朋友。我不管你和米朵兩個人的事，你也不要再過問我的私生活。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證，在孩子生下來、我們兩個正式離婚之前，我絕不會做出什麼逾矩的事情。可以嗎？”
我自覺已經做了自己最大的讓步，誰知道那個男人釀着的怒火卻瞬間爆發，雙目暗沉的盯着我。那眼睛裏盛着的火苗，讓我感覺整個靈魂都被灼傷了一樣。
半晌後，男人咬牙切齒的吐出三個字，“你做夢！”
***
我覺得，我是真的看不懂顧子言這個人。
就好像那天他跟我說的那三個字一樣，他所指的究竟是什麼呢？
是我讓他不要對悠悠和外婆出手是在做夢？還是他不管我的私生活？亦或是……
沒有亦或，他這話怎麼都不可能是針對離婚這件事情。
就因爲喫不准他的態度，所以我提心吊膽的過了三天。這三天，顧子言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過。
這幾天我都是每天一大早就去醫院報到，然後打電話確認悠悠的情況，之後再去公司，處理唐獅的策劃案。
每天這樣折騰，胳膊上的擦傷倒是開始結痂了，但是膝蓋的撞傷和腳踝的扭傷卻日趨嚴重。
“雨菲姐，你的腳腫成這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當我實在忍不住，再一次在辦公室裏擦藥油的時候，果子也終於忍不住過來勸我。
“可是你的腳踝和膝蓋整個腫成了饅頭，而且還青紫得可怕，我覺得你還是去拍個片子看看比較好。”果子一臉憂心的看着我。
“扭傷那天我就去過醫院了，沒那麼嚴重。”我隨意的擺擺手，把藥油放回抽屜裏，漫不經心的看着她問，“對了，最近公司還有其他單子嗎？”
果子點頭，“之前就聽說客戶部那邊一直在跟進洛天集團的品牌推廣計劃，本來沒什麼進展的，但是這週一洛天那邊突然就打電話讓咱們過去籤合同。還有這不馬上金九銀十了嘛，好多地產商那邊都要趕着這個日子搞一些大活動，公司接了好幾個大單呢，大家都忙得四腳朝天的。”
我點了點頭，因爲行動不便，只能抽了張紙巾紙草草擦一下手，“那你知道洛天的案子交給誰來負責了嗎？”
“這個還不知道，”果子搖頭，回頭瞅了辦公室外一眼，見沒人關注，這才湊到我身邊小聲道，“我聽說三組的沈薇薇毛遂自薦來着，但是被老大給拒絕了。理由是什麼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是說洛天那邊有心儀的策劃來着。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好運，這可是一筆大單子啊，要是做成的話，嘖嘖嘖，今年必須過一個揚眉吐氣的年啊。”
我擦手的動作一頓，隨口道，“那也得能做成纔算，要是做不成，哼哼，咱們老闆那張嘴可從來不饒人。”
“嘻嘻，我覺得要是雨菲姐你的話，肯定沒問題的。”
我覺得果子這丫頭，對我似乎有一種盲目的崇拜，總覺得一切困難在我這兒都不叫事兒一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讓這丫頭有這樣的錯覺。
“行了，扶我起來。”我擡手，果子立刻機靈的過來扶我，“雨菲姐，你要去哪兒啊？”
“去找一下老闆。”
一路被果子攙到程宇輝辦公室的門口，我擺擺手將她打發走後，這才擡手敲響他辦公室的門。
“進來。”辦公室裏傳來沉沉一道男聲。
我推門進去，程宇輝坐在辦公桌後，在他對面還坐着一個人。
“郝總監，你也在啊。”每次跟他打招呼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彆扭。
我拐着腳艱難的一步一挪進去，郝磊好像是看不過，起身過來扶了我一把，我仰頭對他笑了笑，道了聲多謝。沒想到他居然避開了我的目光，微微偏過頭去，而且耳朵尖居然泛起了可疑的粉色。
我當時就愣了一下，不是吧，沒想到公司裏出了名的高冷不近女色的設計部總監，居然這麼純情。不就是扶個胳膊嗎，居然也臉紅？！
“雨菲啊，你的腿沒事兒吧？”程宇輝端坐在辦公桌後，遙遙的發來並不怎麼真誠的關心，“要不，還是去醫院看看？”
我還是那句，“不用了，程總，我來是有兩件事兒想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