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一樣的月光,被深色的窗簾擋在外面,只能依稀看清窗前站着一抹欣長挺拔的身影。
背影挺直,渾身上下透着一股凌冽的寒意。他周身像是籠罩着一層看不清的黑霧,將他與周圍的夜色融爲了一體。
不知道爲什麼,我居然從他身上感覺出一些莫可名狀的孤清。
“……顧子言。”我脫口喊了他的名字。
男人身體一僵,慢慢轉過身來,“你醒了。”走過來伸手開了燈,摸摸我的額頭,“燒已經退了,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其實很想問他,剛纔我被噩夢纏住的時候,是不是他在喊我。
可是看着他那張淡然冷清的臉,那些話又卡在喉頭,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大概以爲我欲言又止的,是想問孩子的事,於是說了一句,“那件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估計要明天才會有結果。”
“哦……”其實我想問的不是這個,不過,好像答案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這裏。
我仰眸看着他那張賞心悅目的臉,被夢境折磨得有些煩亂的心情似乎好了點,咬着脣有點可憐巴巴的開口,“我有點餓了,有喫的嗎?”
顧子言莫名笑了一下,似乎是被我的模樣取悅了,心情很好的道,“想喫什麼?我去買?”。
我被他那個笑驚豔了一把,居然忍不住小小的花癡了一下,莫名的透着一種撒嬌甚至是賣萌的味道,“喫什麼都可以嗎?”
“嗯?”他擡腕看了下表盤上的時間,“這個點,能喫的應該不多了,你且說說看。”
“我想喫小火鍋。”
顧子言眉目間露出不愉。
我扁了扁嘴,“我剛發了燒,嘴巴里苦的厲害,現在就想喫點有滋有味的。你不給我喫火鍋,那我寧願餓着。”
語氣裏,竟有幾分賭氣的意思,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氣氛僵持了十幾秒,然後我聽到一聲輕嘆,喜色爬上眼角,我知道他肯定是同意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聽到男人聲線清冷的開腔,“不是要喫?還不起來換衣服。”
“耶!”我歡呼一身,掀開被子下牀,抱着衣服跑開兩步,又停下轉身跑回來,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顧子言,我愛死你了。”
然後笑着跑開。
花了不到一分鐘換了身衣服,開門準備出去,一道黑影壓了過來,壓着我的肩膀把我往後推得跌跌撞撞了幾步,後背撞上冰冷的牆壁。
脣上有溫軟覆了上來,輾轉反側,輕易撬開我的齒關,長驅直入。
長達五分鐘的法式深吻,我差點就背過氣去,等到緩過來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掛在顧子言的身上。
有些懊惱的瞪着他,“顧公子,這麼欺負一個病人,有失風度啊。”
“病人就該安分一點,不要隨便點火。”男人毫不客氣的懟回來。
我,“……”
好吧,是我忘了,最近一段時間基本耗在醫院,已經很久不曾跟他一起滾牀單了。
心頭漫上一抹喜意,隨即又覺得自己要求未免太低了點,這樣就覺得高興。
我大概是這世上最沒追求的正室,沒有之一!
顧子言開車,賓利尚慕緩緩開出醫院,我坐在副駕駛,看着窗外變幻的風景,腦子裏一點一點回想着我和顧子言認識後發生的點點滴滴。
然後發現,命運真的是個很神奇的東西。
曾以爲離了許諾我會活不下去,可是一轉頭我就能和別的男人滾在一起,而且還結了婚、有了娃,甚至我一度以爲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人的,卻又輕易愛上了他。
所爲世事難料,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在我車上想別的男人,慕雨菲,你找死。”冰冷的警告淡淡響起。
我一驚,立刻清醒過來,下意識偏頭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笑道,“哪有什麼別的男人,只有你。從頭到尾,都是你。”
我眨巴一下眼睛,剛和許諾分開的那段時間,我不是喝酒買醉就是窩在沙發上看劇,也因此,甜言蜜語攢了一大堆,如今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顧子言偏頭避開我的目光,目不斜視的專心開車。可我卻眼尖的發現,他的耳尖居然有一抹淡淡的紅暈。
不是吧,堂堂顧少,什麼場面沒見過,居然會被這麼簡單一句話就撩得害羞?
聯想到他白天因爲我跟許諾一起的事情異常生氣,猝然反應不過,他該不會……是在喫醋吧!
我被這個想法震得驚了驚,一時間陷入糾結當中,便也沒有再繼續騷擾他。
車子在一家24小時商場前停下,他下車替我拉開車門,身姿優雅氣度矜貴,“還在營業的大概也只有這裏了,不確定有沒有,先去看看吧。”
我點了點頭,偷摸覷了他一眼,緘默的跟上。
很幸運的,這裏剛好有一家小火鍋店,因爲位置不算太好,所以大半我想出的菜品都還有。
店裏除了我們,還有兩桌應該是附近公司剛剛加完班來喫宵夜的客人,其中有幾個年輕女孩子的目光一直不斷往顧子言身上瞟。
我看着她們眼睛裏閃爍的小星星,不由得也將目光落到了顧子言的臉上。
他真的是屬於那種很英俊,就算只看一眼,也很難忘記的類型。眉目沉斂的時候,有一股漠然矜貴的氣質。偶爾舒展眉頭露出笑容,又會讓你覺得驚豔了時光。
我的眼光未免也太好了吧,隨隨便便撿個男人一夜荒唐,居然也能撿到這樣的極品。
大約是我一直盯着他看,顧子言擡眸清清冷冷的看過來,“怎麼,我臉上沾了東西?”
“啊……”偷看被抓包,我也沒有臉紅,大大方方的搖頭,“沒有啊,你好看嘛!”眼風從那幾個一直偷瞄他的女孩子身上掃過,“你沒發現,偷看你的人不少麼?”
“顧太太,有人偷看你老公,你好像很興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