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調！”我朝她飛了個眼神，轉身準備進我的辦公室。
手剛握上門把，程宇輝就從辦公室裏出來了，臉上掛着春風得意的笑，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這次我們能拿下顧氏一年的廣告合約，慕總監功不可沒。來，讓我們爲慕總監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聲響起，沒有幾個是出自真心。
程宇輝自然知道這些人心裏是怎麼想的，皺了皺眉咧出滿臉笑容，“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所以我決定，所有人本季度獎金翻倍。”
“噢耶，程總萬歲！”公司上下登時一派歡呼，也有幾個真心感謝我的，看着我喊了一句，“慕總監萬歲。”
我笑了一下，很能體會他們現在的心情。
作爲普通上班族，什麼感謝的話都是虛的，都不如一點獎金來得實在。
“不僅如此，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喫飯，地點隨便挑。”程宇輝把木廣告落到我身上，“雨菲，你這個大功臣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我其實是想拒絕的，畢竟晚上還要“肉償”某人。要是跟他們鬧完一場再回去的話，恐怕今天晚上就別想睡覺了。
可是所有人都拿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自然不能做那個掃興的惡人，只能敷衍一句，“我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你看看大家想去哪兒吧，我都行，隨意。”
“怎麼能隨便呢，顧氏可是個大單，說什麼都要好好慶祝。你隨便挑，不用替我省錢。”程宇輝難得豪放一次。
他話音剛落，袁琅就陰陽怪氣的開口，“程總，您忘啦，人家現在可是顧太太了。跟着顧總，什麼高檔地方沒去過，哪瞧得上咱們聚餐去的那些地方啊。”
“菲姐什麼時候說看不上了？這不是讓我們自己挑嗎？”果子氣不過，替我打抱不平，“我看你就是嫉妒，有本事你也去找個顧總那樣的老公，再籤個大單回來唄。”
“呵，”袁琅瞥了果子一眼，譏諷道，“慕總監眼光果然是好啊，老公挑的是全臨城人人想嫁的，養條狗都這麼忠心！”
啪！
大概是大家都沒料到我會突然出手，所以清脆的巴掌聲嚇了所有人一跳。
我慢條斯理的收回打人的手，斜睨了她一眼，“既然你都說，我現在是顧太太，就算是打你一巴掌，你也不敢拿我怎麼樣。”脣角拉扯出綿長的笑，“還有，我勸你說話之前最好先想清楚一點。人家都說，打狗要看主人。既然你知道果子是我的人，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罵她，你這一巴掌就捱得不冤。”
“你……”袁琅捂着自己被打的臉，委屈又怨憤的看向程宇輝。
我冷笑一下，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
程宇輝就像是急於跟她撇清關係一樣，飛快的道，“雨菲說的沒錯，袁琅，你也應該收一收你驕縱狂妄的性子了。大家都是同事，是一家人，你這話說得委實太難聽了點。”
然後程宇輝又來勸我，“行了，雨菲，你也別跟她一般見識。咱們還是來說說晚上去哪兒聚的事兒吧？”
“既然袁組長都說了，我們菲姐現在可是顧太太，隨便去個地方萬一被人認出來，豈不是叫人輕看咱們聯合，還以爲咱們聯合沒實力呢。”果子也是睚眥必報的性格，見縫插針，“不如去羅浮宮吧，只有這種地方，才襯得上咱們菲姐的氣質，大家說是不是啊？”
羅浮宮，作爲臨城最豪華的會所，集餐飲、娛樂和酒店於一身，向來都是有錢人才去得起的地方。
作爲普通工薪階層，能夠去這樣的地方喫飯，自然是再好不過。以後跟朋友聊天，也有了吹牛的資本不是。
於是所有人紛紛附和，“對對對，羅浮宮好，羅浮宮最合適了。”
果子看着我，乖巧又希冀的眨着一雙大眼睛，“菲姐，你說呢？”
這丫頭，報復什麼的都是假象，藉機去羅浮宮嗨纔是核心訴求。
爲了去，連心眼兒都使上了，我不同意，豈不很讓她失望，“嗯，羅浮宮是不錯。”
“好，那就羅浮宮！”程宇輝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肉疼得不行，砸吧着嘴，“你們下手是真的狠，羅浮宮喫一頓……算了算了，只要以後大家努力工作，少惹點麻煩，每個季度都去一次也行！”
說道“少惹麻煩”的時候，還特意看了袁琅一眼，氣得袁琅的臉又白了白。
“程總大氣！”
***
下午五點，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我的辦公桌上印刻下斑駁的條紋光影。
我拿着手機，轉動椅子，又一下沒一下的敲着下巴，思考着應該怎麼跟顧子言請假。
人家紆尊降貴的親自過來簽約，也是爲了在公司給我長臉。而且分開的時候是我自己說的肉償，現在突然說要聚餐不能回去，會不會被看做是臨陣脫逃？
“菲姐，程總剛說可以提前下班過去，你準備一下。”
羅浮宮的誘惑力太大，整個下午大家根本無心工作，全在爲晚上去羅浮宮做準備。程宇輝自然也看出來他們沒有一點工作渴望，乾脆說提前下班。
“好，我打個電話！”應了一聲，我深吸口氣，帶着視死如歸的悲壯心情撥通了顧子言的電話。
算了，死就死吧！
電話響了兩聲，被人接起來，那邊傳來的卻不是顧子言清冷低沉的聲音，而是一個女聲，“夫人您好，顧總正在開董事會，不方便接電話，您有什麼事嗎？”
不是預期的聲音讓我鬆了口氣，語氣都輕快了不少，“哦，沒事沒事，就是想跟他說一聲，晚上公司有個聚餐，可能要晚點才能回去。”
“好的，我會轉達顧總。夫人還有其他事嗎？”
“沒……”我剛想說沒有，又突然想起來，“那個，你們的會要開很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