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是相信他的,可是女人嘛,甜言蜜語總歸還是聽不膩的。
“我愛不愛她,與你無關!”男人冷眼瞥她,分毫不理會她近乎崩潰的情緒,只淡漠得又追問了一遍,“能就一個字,不能就兩個字,你不需要跟我廢話太多!”
“現在,我跟你多說一個字,都是廢話了。以前……”
她話還沒說完,男人已經不耐煩的站起來,作勢要走。
米朵神色一慌,伸手去拉他得胳膊,“我答應你!”
隔着綠植疏散的葉子,我朝他們那邊看過去,就看見米朵眼睛裏還來不及斂去的恐懼。我突然很好奇,顧子言給她看的到底是什麼,居然讓她敢於去挑釁傅清的權勢,她明明知道後果會是什麼。
“好,我給你三天時間。”扔下這句話,顧子言沒有再多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米朵跌坐在椅子上,臉上是一片悽然的慘笑,慢慢的,就變成了深切的恨意和不甘,扭曲交織成一片濃重的暗影,爬上她的眼角眉梢,讓那一張白生生的臉,透着一股幽鬼一樣的怨氣。
而更讓我心驚的是她眼底交纏的瘋狂,說不上來是種什麼感覺,那雙眼睛像是一個巨大的黑洞,沉沉的隱藏着許多的祕密。就好像眨眼間,就能從裏面竄出無數條毒蛇,咬上你的脖頸,取你的性命。
我被她那陰氣森森的眼神有些駭到,不自覺的攥緊了桌上的檯布,然後就看見門口一抹欣長俊朗的身影大步邁了進來,筆直的朝着米朵走過去。
女人臉上的陰氣在瞥見男人身影時瞬間收斂無蹤,甚至以極快的速度換上一抹柔弱又慌亂的笑容,像是被抓包了的小女生一樣手足無措,“傅……傅清,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這餐廳被顧子言包下來了?”傅清神情冷淡,說這話也沒有分明的諷刺,卻就是讓人覺得尖銳刺耳。
米朵黑色長髮下清秀的臉白了白,像是受了打擊一樣攥緊了手指,“我只是跟他談點事,並沒有做其他什麼。”
“我不瞎!”
這裏是公衆場合,就算他們想做點什麼,也要顧及禮義廉恥。
米朵眼神複雜,“你來,不就是爲了來捉jian的嗎?”
看他那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傅清瞥了她一眼,那眼神淡淡的,卻透着一股無聲無息的蔑視,“有些話,我不說那麼清楚,是給你留顏面。但如果你自己不想要這份顏面,那我也沒必要枉做好人。”
米朵咬脣,用力到脣瓣泛白,好似受不了這樣的指責,抓起手機開始編輯短信。
“你幹什麼?”
“通告媒體,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也好讓她知道,你乾乾淨淨清清白白,以後你追求她,也能順心如意一點。”
“米朵!”傅清伸手,拿走她手上的手機,看着她那張清秀的臉龐,皺眉警告,“我說過,我跟她的事,與你無關。你要是再敢插手,我不會在意你是不是曾經救過我!”
“米朵!”語氣和音量都加大到嚴重,似乎隨時都能爆發。
米朵狠狠咬了脣瓣,因爲角度的關係,我甚至看到有血絲順着她的牙齒沁出來。
“是我逾矩了,她就算再不堪,那也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寶,跟我不一樣。放心吧,以後我都不會再說了。”頓了頓,仰眸看着傅清,“只是你就真的甘心嗎?就這樣眼睜睜看着她睡在別的男人身邊,管別人叫老公?”
這一次,傅清沉默了大概一分鐘的時間,才吐出四個字,“與你無關!”
擡手把手機砸在她面前,沉聲道,“走吧,下午有個應酬,你需要出席。”
米朵自嘲的扯了扯脣角,溫靜的臉上看不出情不情願,不過還是慢吞吞的起身跟在男人身後出去了。
一出鬧劇從開始到結束,總共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我面前的牛排也才吃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突然就沒了胃口再喫。
顧子言抓到了米朵什麼把柄?米朵居然是傅清的救命恩人?而傅清心裏心儀的竟然是個有夫之婦?
這一連串的發現一個比一個更令我震驚,我忽然就想起來顧子言離開時,從我面前的綠植上掃過的若有似無的目光。
他是發現我了嗎?
應該沒有吧!
我全程圍觀得安安靜靜,不出聲,眼神也不會過於炙熱。
“夫人,”抽了張紙巾正優雅擦嘴,身旁忽然傳來一道清冷冷淡的聲音,擡眸,才發現陳鑫站在我旁邊,神情恭敬的開口,“總裁在外面等你!”
無語的撇了撇嘴,我都把自己存在感降到這麼低了,他怎麼還能發現我。
起身跟着陳鑫出了餐廳,男人的車就停在路邊,黑色的玻璃無法窺透裏面的情景,卻依然能感受到裏面有兩道灼熱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乖乖走過去拉開車門,就看見男人一派高冷的端坐在靠另一邊車門的位置,“老公。”
“偷窺得還過癮嗎?”
我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他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這麼不留餘地。
人艱不拆啊親!
俯身坐進去,抱着他的胳膊眨巴着眼睛無辜道,“人家這怎麼能算是偷窺,是我先到的,你們後來,頂多……頂多只能算是圍觀!”
“那顧太太圍觀得還滿意嗎?”
我知道他問的是他的表現,扯出一個有點假的笑容,“滿意,不能更滿意!”
顧子言嘴角笑意加深,瞬間就抵達了眼底,深深看我一眼,對前排陳鑫道,“開車吧!”
我趕緊側身綁安全帶,“我們要去哪兒啊?回酒店嗎?”
“去見秦局長!”
眼睛瞬間笑成月牙的弧度,原來約了秦局長不是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