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跟顧子言請假的時候,沒想到男人居然意外好說話,只是叮囑我多穿一點保暖,別感冒了,事情辦完早點回家,就直接放行了。
按照約定到了酒店,下車步入的時候我把脖子上圍着的羊絨圍巾拉高一些,將鼻子下方完全擋住。到了約定的空中花園,卻沒看見慕雲笙的人影。
皺了下眉,剛想打電話問,手機先一步響起信息提示音。
掏出來一看,是慕雲笙發過來的:臨時有事,晚點到。
看着短信我冷笑了一下,轉身就準備離開,都走到電梯口了,伸手去按電梯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與其讓那雙看不見的大手一直在背後攪弄風雲,倒不如早點了解清楚早點防範。反正都已經來了,倒不如多等一會兒吧。
想到此,我收手轉身,走到露臺邊緣的桌子前坐下來。
空氣中是流水般悅耳的鋼琴聲,露臺下方是大半個臨城的夜景,在這蕭條冬日看起來,別有一番滋味。
慕雲笙一直到快十點的時候纔來,俊臉泛紅,走過來時挾裹的空氣帶着流動的酒味,看人的眼神都透着一股迷離。
很顯然他喝了酒,而且還不少。
目光就這樣隔着昏暗的燈光與他對上,視線交匯,我直接開口道,“說吧,支持林家,教唆三零一度跟聯合的人給我設套,是不是你們慕家乾的?”
慕雲笙走過來,伸手就來拽我的胳膊,“我喝了酒,這風吹得我頭暈,換個地方說話。”
說着,硬把我從椅子上拽起來,往電梯方向走。
我掙扎,可是胳膊被男人死死嵌着,努力好幾次都沒能成功,不由得有些惱了,“慕雲笙,你到底想幹什麼?”
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事兒,做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還是說,他壓根就沒打算跟我說清楚,把我叫過來根本就是另有目的?
被男人塞進電梯裏,我想出去,卻被他一閃身給擋住。高大強悍的身形直接壓過來,雙臂一伸撐在我肩膀兩側,將我固定在他懷裏,“我說過,我只有今晚纔有時間。不想讓顧子言死於非命,你最好乖乖聽話。”
“你……”我瞪大眼睛,果然,是他們暗中動的手。
“這件事與我無關,與慕家亦無關!”他彷彿看透我的猜想,直接扔下一句,“乖乖呆着,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當然,你也可以現在就出去,只不過之後再發生什麼,就與我無關!”
垂在身側的手指狠狠掐了掐掌心,我強迫自己忍耐住。
他提到顧子言,讓我不得不心生忌憚,不敢輕舉妄動。
看着電梯一直一直往上攀爬,最終在57樓停下,我不由得皺眉,“慕雲笙!”
他要談事情,哪裏不能談,一定要在酒店房間?!
慕雲笙不理會我,電梯門一開,就拽着我的手腕把我拖出去,然後在一間房間門口停下來,從兜裏拿出房卡準備刷開。
我憤怒的甩開他的手,不清楚他又想搞什麼鬼,但心底總有一股不安掐着我的心臟,讓我生出警惕,“你到底想幹什麼?有什麼話,在這裏也可以說。”
慕雲笙看着我,深邃黑眸裏繚繞着似笑非笑的嘲弄,又彷彿有什麼捉摸不透的黑色暗潮在涌動着,似乎對我這樣的拒絕和警惕尤爲不滿,渾身透着一股危險的氣息。
“要麼進去,要麼滾蛋!”慕雲笙的聲音平靜得讓人腳底生寒,“你真當我樂意管你們這檔子破事兒!”
說完一把將我甩開,刷開房間門徑直推門進去,留我一個人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說實話,我應該轉身拂袖而去纔對。可是他最後那個眼神和表情,又讓我生出一絲是不是我誤會他想多了的念頭。
可是留下來,我着實不能確定他是好意還是惡意,就這麼貿然決定,終歸還是有些冒險!
酒店套房,哪怕門開着,也只能從門口看到玄關的情況,再往裏,是什麼樣子就看不清楚了。裏面很安靜,那扇門就好似一個黑洞,洞外的人無法窺視洞內的情形。
進去,還是離開,這是個問題。
就在我掐着指尖不知道該如何決定的時候,男人去而復返。
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白色絲質襯衫換成了休閒款的亞麻色長袖衫,望着猶豫不決的我,諷刺的笑了一下,擡手就要關門。
“等一下……”鬼使神差的,我居然伸手抵住了門板,不讓他關。
“等什麼?”他看着我的眸光溢滿了冷笑,“等你在外頭站成化石?還是等你找人來驗證裏面是不是有十幾個大漢等着強bao你?”他挑了眉,因爲醉酒,整個人都透着一股邪魅狂狷的味道,“慕雨菲,我如果真想把你怎麼樣,你覺得我還會留機會給你站在這兒猶豫不決?”
他說的對,男人跟女人,在力量的較量上向來佔優。如果他真想對我怎麼樣,我不會有反抗的機會。
咬了咬脣,我擡腳從門縫裏擠了進去。
他就站在門邊,手扶着門邊,我擠進去,剛好跟他面對面,曖昧的距離,可以清楚的聞到男人身上淡淡的酒味。
這個距離讓我有些囧,不由得後退兩步,“現在可以說了嗎?”
慕雲笙譏誚的笑了一下,“你讓我說我就說,豈不是很沒面子?”雙手環胸轉身就走,“我現在不想說了!”
我真恨不得罩着他的後腦勺就是一腳踹過去!
這男人真是惡劣到讓我刮目相看!
可是一想到顧子言的車禍,一想到如果不是那個司機,或許現在躺在冰冷的骨灰盒子裏的人是顧子言,我就不得不把這口氣忍下來。
狠狠咬了脣瓣,直到把那些不滿和怨懟全都吞下去,我深吸了口氣,擡腳追上去,“剛纔是我的錯,我不該隨便懷疑你,但……最近發生的事情,我沒辦法不往慕家頭上想,也請你體諒這一點……”頓了頓,“……畢竟你媽媽第一次見我,就是帶着把我往海里扔去餵魚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