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黑白分明的眸子徑直落在女人那張五顏六色的臉上，“如果米小姐真打算這麼做的話，直接在警局告訴警察聽不是更快更直接？何必勞神費力要讓慕雲笙把你救出來，再讓我過來聽？我一不是法官，二不是律師，三不是警察，我不覺得我可以做什麼。”
米朵大概沒想到我居然會這麼說，臉上表情變得複雜起來，“據我所知，慕小姐之所以跟子言鬧成現在這樣，都是拜他所賜，難道你就不想報仇嗎？”
我睜着眼睛看她，“報仇？這又不是江湖，你給我一刀，我就必須還你一劍……米小姐，我的心胸很小的，沒那麼大的地方放那些我不喜歡不在意的人。”
慕雲笙原本安靜的坐在一邊，聞言斜挑了眉頭，饒有興致的看了我一眼，半晌後，脣角綻開一抹好似讚許的笑。
米朵擱在桌子上的手指慢慢的蜷縮起來，轉而看了慕雲笙一眼，似乎希望他說點什麼，誰知道他一直盯着我看，眼神一時間變得晦暗而幽深。
“看來，我的確是小看了慕小姐。”米朵慢慢垂下眼睫，“那如果說……牽扯你母親死亡的真相呢，你也一點都不感興趣？”
聞言，我怔了怔。
恰好服務生拉開*包廂門進來，手上拿着菜單，臉上掛着國際化標準的笑容，“幾位，請問可以點單了嗎？”
“嗯。”
服務生把菜單遞給我們，慕雲笙沒有打開，看着我說，“你做主就好。”
這句話粗聽沒有什麼，連縱容寵溺都是微末不易被人察覺的。但我總覺得，從裏面聽出點一語雙關的意思。
眼風掃過，見男人臉上全然是坦蕩的笑，也就沒想太多，隨便點了幾個菜。
服務生記下來之後，拿了菜單轉身離開。
等到包間門關上，我正準備問米朵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就聽見一直把自己當空氣一言不發的郝磊突然開口，“慕先生，有件事想請教你。”
“哦，什麼事？”慕雲笙之前是跟郝磊有過聯絡的，所以姿態比初見的人來的要隨意一點。
“前幾天晚上我在小區門口遇到搶劫，剛好有兩個人路過幫了我。那兩個，是你的人嗎？”
慕雲笙笑，“你爲什麼會認爲是我？”
“因爲我問過我認爲所有有可能的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只剩你……”
慕雲笙睨着他，“你看我像是閒得會多管閒事的人麼？”
“可我認識的人裏面，除了你，再也沒有其他人……”
郝磊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慕雲笙給打斷了，“那也或許是別人低調，做好事不欲留名！”
慕雲笙這個人，我雖然接觸不多，但還是所有點了解的。如果真是他做的，斷沒有否認的道理，畢竟能賣給別人一個人情終歸是好的，說不定哪天這個人情就會有用。
腦子裏浮現出一個人的身影，我輕輕抿了下脣，垂下眼睫淡聲道，“你被人搶劫，什麼時候的事？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你怎麼知道……”
“是不是但凡有人出點事，你都要算到自己頭上？”郝磊的聲音比平時冷了兩度。
我，“……”
好吧，我承認自己最近的確是被慕庭傑搞得過於敏感了。
可他也不用如此直白的說出來吧！
慕雲笙笑睨了我一眼，“旁的不說，最近慕庭傑還真沒功夫抽身佈置這種無聊的事。更何況，比起搶劫，直接派人捅他幾刀或許更符合他的風格。再說，我們手上現在握着慕庭傑的命脈，他就算想輕舉妄動，也要掂量掂量。”
米朵聞言，手指緊緊握着筷子，輕聲地道，“他這個人素來是不肯喫虧的，在沒有絕對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衝動行事的。”
任誰都看得出來，她說這話的時候臉蛋清冷的嘲弄。
替別人賣命，幾度進了警局，卻在最後被說拋棄就拋棄，她對慕庭傑，大抵也是恨到了骨子裏。
慕雲笙側眸看她，英武好看的眉目舒展着，“米小姐，你不用這麼緊張，好歹現在我們也是一條船上的人了。過往的恩怨要怎麼算暫且不論，至少在對付慕庭傑這件事情上，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被如此輕易的戳穿，米朵臉上閃過一抹難堪的尷尬。
我其實可以理解，當下這種情況，饒是她如何心理強大，也不可能做到全然放鬆。
畢竟她跟我是不死不休的關係，而包間裏唯二的兩個局外人，也明顯是站在我這邊的。
在好漢不喫眼前虧這件事情上，米朵向來把握得當。
眼底劃過一抹冷意，面上卻笑了出來，“說得沒錯，我還有求於米小姐。你這麼拘束，是沒打算真心跟我們合作嗎？”
米朵擡眸看了我一眼，猜到我口中有求於她的是什麼事，目光微頓，淡聲道，“慕小姐的事，我恐怕幫不上忙。慕庭傑在這件事情上保密工作做得很好，連他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知道，更何況是我。我不過，就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罷了！”
“你說的……是什麼事？”慕雲笙眉頭一蹙，目光有些許的犀利。
對於慕庭傑跟生物公司合作研製病毒這件事，我不知道慕家人知道多少，但我身上被種下病毒這件事，卻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於是淡聲敷衍，“沒什麼，一點小事而已。”
米朵又看了我一眼，眼神中有明顯的驚訝，不過還是很快低下頭去，沒說什麼。
事不關己，更何況對象還是我，她要是開口才奇怪了。
“一點小事？”慕雲笙明顯不信，但不知道出於什麼考慮，並沒有追問。
郝磊目光在我們中間打了個轉，最後落在米朵身上，“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麼辦？”
他問的，自然是對付慕庭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