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臉上的表情微微一滯，坐在沙發上沒有再吭聲。
別墅客廳裏，安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我額頭上的傷只是小傷，只需要稍微處理一下。
顧子言給我上完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合上醫藥箱順手拎起來準備放回儲物室，轉身的瞬間斂眉朝我看來，“今晚你就睡在這裏，放心，我不會強迫你做什麼的。”
我閉了閉眼，他把我帶到這兒來，很明顯就沒打算讓我再離開，這一點我還是很清楚的，所以也不準備再做掙扎。
只在他擡腳離開的時候說了句，“米朵被慕雲笙保釋出來了，她現在站在我們這邊，不過我不是很信任她，你能幫我盯着她嗎？”
男人背對着我，淡淡的說了個好字。
“謝謝你，顧子言。”
有些話，其實我知道說出來比不說更傷人，可偏偏就是要說。
顧子言自然是不喜歡聽的，所以他頭都沒回，進儲物間放好東西之後就徑直上了樓。
我在樓下坐了大概半個多小時，估摸着男人洗完澡差不多睡下了，才慢騰騰上樓。
推開臥室門，一片漆黑讓我放心不少。
開燈，牀上果然沒人，我默默鬆了口氣，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失落，乾脆把自己扔進大牀裏，關燈，睡覺。
***
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敲門聲吵醒了。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應了一聲，“等一下！”
準備整理衣服再去開門。
別墅裏的傭人全部被他給辭退了，所以來敲門的人一定是顧子言。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再加上男人早上一般都很有胃口，我不把自己包裹得嚴實點，還真擔心那男人直接撲上來。
結果我還沒掀被子，門外就傳來男人低低沉沉的聲音，“我早上有個會要開，早飯做好了在餐桌上，你洗漱完下來喫。”
“等一下！”嘴巴快過大腦，突然喊了這麼一聲，反應過來自己先懵了懵，然後聽到外面男人的腳步聲果然停了，只能頭疼的一邊整理衣服一邊下牀去開門，然後倚着門框撐出一臉笑，“昨晚……謝謝你收留我。那什麼……你能稍微等我一下嗎？我喫好了跟你一起走。”
他昨晚那些腦殘粉的行爲，讓我有點心有餘悸。要是讓她們知道我在那種情況下還跟他同處一室一個晚上，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我。
男人盯着我看了一會兒，點頭。
我臉上的笑多了幾分真誠，“那你等我一下，很快！”
花兩分鐘洗漱完，換了衣服下樓。餐桌上果然擺着香氣撲鼻的早餐，琳琅滿目品種不少。
我本來想說乾脆不喫早餐了的，誰知道肚子不爭氣的“咕”了一聲，只能訕笑一下，走過去拿了一塊三明治，再端起牛奶咕嘟嘟猛灌了兩口，差點沒把自己嗆死，偏還要咬牙忍住，“走吧！”
我以爲他會趁機嘲諷我兩句，再不濟也會說點什麼，誰知道他只是看了我一眼，便轉身走了。
上了車，低頭綁安全帶的時候再度開口，“你把我送到可以坐地鐵的地方就行，麻煩了。”
頭頂明顯又有兩道灼熱目光落下，末了男人還是什麼都沒說，發動了車子。
車子開出去沒多遠，我就發現方向不太對，我們上班的地方都是市區方向，他卻往郊區開。
“不去了，沒心情。”
我，“……”
這大少爺又怎麼了？我好像沒說什麼招惹他不開心的話吧。
“可我看你之前不是挺急……”
“不是說了嗎，沒心情！”
我再度無語，“你沒心情不去開會，可我還是要去上班的呀！”
“沒了顧氏這個大單，你那小破公司還有什麼好忙的？”
“……”
殺人誅心，他還真是字字句句都戳在別人的痛處上。
事實上他也沒說錯，沒了顧氏的單子，邁斯盾那邊又故意找我們的茬，再加上傅清那個綜合體最近運行有了起色，廣告方面不需要像之前那樣鋪天蓋地，一時間還真是有點閒。
可再閒，我也沒閒到跟他一起到處溜達的地步呀！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儘量讓自己的語調平和，“如果你不去市區的話，那麻煩前面放我下車，我自己打車回公司就好。”
男人充耳不聞。
“顧子言……”
我有些惱了，男人才偏頭看了我一眼，“陪我去個地方。”
“我……”
我剛想拒絕，男人一下重重踩了油門，驟然加快的車速讓我一下因爲慣性被拍在椅背上，心口一陣堵得慌。
然後，男人的車速就沒有慢下來過！
我全程抓着頭頂的扶手，驚慌失措，壓根忘記了要拒絕！
好在男人並沒有帶着我走太遠，大概兩個小時的車程後，到了一處攀巖館。
我本來以爲就是室內攀巖，誰知道居然還有室外的。
顧子言自然選的是室外，到了之後換裝備攀巖，全程沒有跟我再有任何的交流，只在換裝備的時候把西裝外套扔給了我，讓我替他抱着。
他剛爬了沒幾下，外套兜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我掏出來一看，是個熟悉卻許久沒有看見過的人。
我仰頭看着爬出去大概兩三米的男人，大聲喊道，“唐煜的電話。”
男人頭也沒回，冷冷扔下一句，“不準接！”
可惜他還是晚了半步，我已經滑下了接聽鍵，“唐總。”
男人從高處冷冷瞪着我，黑沉的臉上有着很明顯的怒氣。
“子言跟你在一起？”
我抿脣，“是。”
“難怪，”唐煜瞭然般道，“我就說有什麼重要的人或事能絆住他，讓他連這麼重要的董事會都不來參加。”
“需要我讓他馬上過來嗎？”
唐煜在電話那頭淡淡的道，“我猜他大概不會回來，”靜了片刻，跟着又道，“行了，我只要知道他在哪兒就行了，反正公司這羣老頭子要搞事情，他來不來結果都差不多。你陪着他好好玩兒吧，這段時間他也夠累的了。”
我，“……”
顧氏那羣股東又不安分了嗎？我還以爲經過上次的事情之後已經消停下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