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最終進化之黑語 >第十九章 知更鳥的演出(下)
    屋檐下的那個刺客情緒波動的一刻,繫着星條旗頭巾的槍手耳朵一動。他假意裝作一無所覺,繼續以滿懷戒備的姿態經過此處。當他繼續前行,變成背對刺客之後,“頭巾”將手揣進懷裏。

    爲降低被刺客提前察覺的可能性,他不是將左手自右肋下探出,而是隔着皮夾克開了槍,“砰砰”兩聲,兩發子彈先後透過皮夾克被擊穿的小洞打在刺客腳下,濺射的碎石卻被刺客輕巧地躲過,若非如此,他就被“頭巾”拉入了戰鬥狀態,失去了主動,然而還沒等他得意,一股淡淡的煙霧赫然從腳下騰起,鼻腔裏好像被直接滴入了兩滴老醋,一股難捱的酸楚頓時直衝腦際,眼淚罔顧主人的自身意志奪眶而出

    以一發子彈擊碎磚石作爲掩護,“頭巾”的另一發子彈乃是改良後供手槍使用的簡易小型版的催淚彈要躲過這種只能影響極小範圍的催淚彈原本輕而易舉,現在卻是刺客爲了避免受到碎石的濺射而自投羅網

    烏光深沉的匕首刺向“刀疤臉”大漢的喉嚨,刺客眼裏閃爍着歹毒的目光揉身而上。這次的進擊確實有些冒險,但在和“刀疤臉”你來我往的過招好幾回合之後,他自覺對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武器已經有足夠的瞭解再刁鑽的武器歸根結底還是掌握在“人”的手裏,而人的戰鬥習慣卻是有跡可循

    “當嗚”的刺耳聲音響起,鐵鏈攔住了烏光匕首,流星錘果然因爲鐵鏈和匕首的絞纏而突兀地改變了方向,也果然被早有準備的刺客避過,緊隨而來的就是“刀疤臉”的發力回奪,意圖繳械刺客卻主動鬆手,握在另一隻手的小巧的短匕反手刺出,無聲無息的捅進了刀疤臉的小腹

    鮮血四濺,刺客耳朵裏卻繼還未落下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之後再次如洪鐘巨響,緊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刀疤臉”原本打傷刺客後以爲敵人這次又要溜之大吉,沒有收招只是不願放棄的盡力而爲,此刻乾脆出人意料的同樣扔了武器不退反進,僅憑一對拳頭以雙風貫耳之勢重砸在敵人左右太陽穴,同時獰笑一聲,一個頭槌“嘭”地正正轟中了刺客的腦門

    類似的情況也發生在城市廢墟各處。一時之間硝煙四起,數個地方同時傳出了打鬥聲。一開始他們還沒發現什麼不對,然而在處處戰火之後,以契約者們的觀察能力,不久就紛紛注意到了變化。原本因爲辛迪加刺客匿蹤潛藏的本事了得,他們需要集中精神十分仔細地搜尋才能發現這些傢伙的馬腳,而刺客們在戰鬥中卻只求戰果不求勝利,一旦落入下風,多半就花樣頻出逃之夭夭。因此,間或爆發的戰鬥往往是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可現在看來,廢墟中的戰鬥和之前相比卻變得更加頻繁、更加持久。發現自己或是搜索或是纏鬥變得比較容易起來還不算什麼,但這種情況同時出現在大家身上就不得不重視了。

    一俟發現了這一點以後,雖然前來任務的十數個契約者因爲要負責不同的區域,此時在城市廢墟的位置較爲分散,但只要提高聲音,防區相鄰的契約者還不至於聽不清彼此的說話否則空隙大到能讓辛迪加在中間逛街的話,塔貝薩讓他們分頭肅清就失去意義了,很快就有人發出了驚歎:

    “oooh,我砍翻了一個這王八蛋前兩次明明比泥鰍還要滑溜,逃的不要太快”

    “什麼,你這魯莽的野豬也有戰果斬落不過我總覺得自己像吃了感知藥劑似的,剛纔還沒接近就發現了一個刺客,可惜我自己也沒有心理準備,驚動了那混蛋給他溜了。”

    “shit住嘴,你們這兩坨狗屎你們是沒長腦子嗎”

    “啊哦”

    “我開通了這個臨時頻道供各位交流,這樣就不必擔心被辛迪加刺客聽到了。我說夥計們,想必你們也已經確認還是聯合起來的好,反正這邊的目標多到殺不完,我們其實沒有真正利益衝突的不過我的對手也被我轟了一發槍榴彈還頂着火力要上來幹翻我而不是溜之大吉,哈哈,好爽”這是一個財大氣粗的土豪。

    “真棒,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狙擊槍現在可以遠程鎖定到潛伏中的敵人了雖然還他媽的有難度,估計十次只能成功兩三次,但我之前從瞄準鏡裏可是連個鬼影子也看不見啊”這是苦逼的只能跟在臨時合作的菜刀屁股後面保駕護航的遠程攻擊職業者。

    “謝謝朋友你開通了頻道,我非常贊成我們應該通力合作。可是誰知道目前的情況到底是什麼引起的要怎麼才能獲得這種助力啊啊”這是比較冷靜客觀的換句話說,他這會兒不在戰鬥狀態,他還沒能撈到對手大幹一場。

    “殺殺殺殺殺殺殺”這是個衝昏了頭的狂戰士

    有了可靠的交流渠道,加上臨時的合作意識,“塔貝薩應援團”這是那個土豪給臨時頻道取得名字,不止一個人衝他豎了中指的打手們很快就做出了判斷。這有點讓他們喫驚,但回想起來卻也合情合理:

    一切都是從那個不屑於和他們一樣揮汗如雨、跟敵人在灰土裏摸爬滾打的資深者,從他的歌聲迴盪在奧特蘭克廢墟開始的。一個側面的佐證是即使已經接受邀請讓土豪拉進了臨時團隊頻道,那個人也依舊一言不發。和這個判斷對比起來,儘管本世界爲安全場景但每個人都沒有收到夢魘印記的提示關於辛迪加刺客究竟受到了“託雷紅袍法師”什麼特殊技能影響的提示反而不那麼令人喫驚了。“無非是感知壓制唄”,他們大抵這麼想道,也算是正常人的人之常情;不過要是靳少蘭知道他們的想法怕是要額手稱慶的:哪來的什麼特殊技能,影響辛迪加刺客的完全是他的高魅力值帶來的“感染力”罷了。

    在把他當成“託雷紅袍法師”的契約者們看來,“資深者靳少蘭”之前對塔貝薩女士說什麼“因爲誤會而錯選了任務分支”,這種鬼話除了那位美貌而強大但不明內情的女法師本人之外騙得了誰他這是選擇和一個高階法師成爲朋友的方式完成主線任務了;擊殺落單的小怪那麼低難度的基本方式,他根本不屑於出手。也許曾經有過有這個打算,但顯然在酒館裏塔貝薩出現之後他就改變了主意。

    擺譜的人本來就令人生厭,何況他還有實力擺譜,這就更加討厭了。但在確認了是“託雷紅袍法師”的技能造成了現在契約者們對辛迪加刺客的優勢局面以後,這個美麗的誤會毫無疑問地給每個人帶來了一個牢固的印象:

    “這個資深者這個混蛋這個高手之所以如此驕傲,原來人家果然是有擺譜的資本的”

    在這個印象在他們心裏紮根之後,不論是對靳少蘭改觀還是更加討厭他的契約者,反而都在潛意識裏開始慶幸起一個資深法系職業偏偏要跑到他們這種物理傷害輸出者的任務分支來擺譜的行爲他所作所爲的目的是討好塔貝薩沒錯,因爲這位高階法師對自己目前的工作十分的百無聊賴:她想必更願意去和強大的惡魔或怪物戰鬥,或者追求更深奧的知識,而不是在這兒虛度光陰而收益的對象卻是他們這些要和辛迪加僱傭兵真刀真槍大幹一場的菜刀輸出啊

    “保護好法師”土豪在臨時團隊頻道里說,因爲他自掏大把通用點開通頻道的豪爽,目前被默認爲大家的領頭人只要不出現利益糾葛還會繼續默認下去:“他這麼缺德,怕是會被敵人當成衆矢之的的法師有能力自保是人家自己的事,我們要做的是攔住那些地溝老鼠,不讓他的技能被打斷。這種需要持續引導的技能,冷卻時間怕是短不了的嗷嗷,我又發現一個”

    “請收下我的膝蓋之前總是差那麼一點,可現在這些王八蛋變得更願意和我多拼兩招了哇,塔貝薩女士感謝你即時無比的援手,你是我的瑪麗王后,你是我的夢露”

    “無論瑪麗陛下還是塔貝薩女士都不會接受你的,謝謝。”

    “多謝了,法師,我會注意攔截往你那邊去的刺客只要我揪住了他們的尾巴。”

    然而和他們信心十足準備好的不同,本想“圍點打援”、護住紅袍法師並收割源源不斷殺來的敵人然而並沒有這種好事,一身紅色長袍佇立在鐘樓尖頂低吟淺唱的“資深者靳少蘭”明明就醒目得像黑夜裏的螢火蟲,但在那些辛迪加眼睛裏似乎根本就沒有這個人的存在,無論偷襲還是刺殺,攻擊的對象至始至終還是他們這些苦命的賣力氣而不是賣手腕子跑前跑後喫苦受累的菜刀。

    好吧,這是“藍領”菜刀輸出的命,得認他們這樣想,痛並快樂着。

    有土豪的團隊頻道牽頭,有“資深者靳少蘭”的輔助作爲促進,臨時合作這個目標下契約者們逐漸也形成了最初步的配合與協同。

    就像塔貝薩麾下的一羣精銳勇猛的獵狗,在最初見面的摩擦過後,訓練有素的的傢伙們逐漸自發地向形成一個團體的方向邁出第一步。獵狗羣中,一隻知更鳥側頭站着,比起這些剽悍高大的動物,紅色胸脯的小鳥顯得小巧纖細,與他們格格不入。可他自顧自地的舒展歌喉,甚至以他們爲舞臺上最稱職的佈景,沉鬱、婉轉的啼鳴旁若無人地奏響在他們分進合擊的獵場。

    這是知更鳥的演出。

    不遠處一段城牆的望樓上,塔貝薩迎風而立。她有點喫驚又有些好笑的看到,從迪修達尋風者踏上殘破的鐘樓放歌時起,她手下的菜刀冒險者們無論是揪出刺客、留下他們,或者留下他們的命,都變得容易了些。而“罪魁禍首”,按說應該被集火的那個高等精靈奧祕在上,他只是在“鼓舞辛迪加刺客的士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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