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最終進化之黑語 >第五十七章 忘形
    作爲一個幻術師,皮爾金非常滿意自己的選擇。就像一直以來在麥迪文之塔來來往往的所有人一樣,昨天那四個愚蠢又卑鄙的偷沒有任何依據就先入爲主地認爲他也是一個和他們一樣的智力精神專長的契約者!而這正是他長期在卡拉贊擔任一個兢兢業業的學徒班長給他們的錯覺——是皮爾金灌輸到他們腦中的想法。

    然而實際上,法系職業者可未必個個都是塔樓裏那三位高高在上的導師那樣,是元素、塑能方向的“魔法師”,法師的學徒更未必還是個法師,比如他自己:

    一個以感知爲專長、智力爲輔助的幻術師。

    至於今天莽莽撞撞闖進來的兩個新丁的手忙腳亂、或者說張皇失措,並不在皮爾金的意料之外,毋寧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們會在自己面前敗下陣來。就憑他們?……他用幻象替代自己引路的時候他們根本沒發現任何端倪……好吧,哈哈哈哈,要求他們發現端倪,自己未免也太強人所難了!哈哈哈!

    “老師”和“杜松子”兩人後來跟隨的其實一直是他的幻象。而路上遇到那些不安寧的幽影自然也從一開始就不是被安撫了。處於他皮爾金製造的幻象之下,在它們的眼裏,兩個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新丁是不存在的——他自己當然也是不存在的——那他們自然也就不會衝上來進攻了。所以“老師”很是意動想調查一下這些奇異的法力生物時,皮爾金才以“擔心驚動怪物”爲由把他攔了下來;不然,只要他一使用“洞察”技能,幽影並沒有因爲某種安撫的作用而處於“寧靜”狀態的事不就穿幫了嗎?

    不僅如此,他們剛進入地下酒窖的那一段路,出現的幽影數量稀少也並非被皮爾金的那莫須有的佈置吸引走了一部分——他們天真地深信不疑,不是嗎?從他們剛纔短短時間裏就想通這一點來看,他們並不蠢,甚至比昨天那四個偷還要來得聰明;但是他們難道是因爲愚笨纔會信以爲真嗎?錯了,當然不是,真實的原因是因爲他,皮爾金沒有給他們思考的時間就向他們共享了自己的任務,並且通過自身的態度暗示他們這是一個急待搞定的任務:事態緊急的情況下,幾乎所有人都會下意識忽略那些看起來不夠重要的信息。而本來在這邊遊蕩的幽影們,當然是昨天來的四個契約者幹掉了它們中的大部分,皮爾金很高興他們的戰鬥力還算不俗這一點。

    “從我個人的角度,我並不打算在剛進入這個地下酒窖的那段時間就對你們下手。如果爲了殺死手無縛雞之力的你們而佔去了我太多的精力,接下來再對付酒窖深處那些怪物我可就未必能給自己留下充足的餘地了,那樣的話叫我還要不要探索大法師藏在他心愛的酒窖裏的祕密呢?”

    在這一點上,皮爾金倒並未說謊。最初他的想法確實是把靳少蘭和芬利引到鬼怪更多的地下室,讓他們無路可退、在反應過來之前就被那些法力生物幹掉。但這是理智所做的計劃。越往前走、越是深入麥迪文的酒窖,皮爾金就越是怒火中燒。他越來越無法忍受兩個將要在懵懵懂懂中就能坐享他近三個月努力成果的新丁、越來越無法忍受他們天真地說着感謝和讚美的話試圖和他搞好關係,越來越無法忍受要在他們面前假裝一個關愛新手樂於幫助他們的好心前輩!哪怕和這兩個無知的年輕朋友談笑風生的只是他的一個幻象!!

    他心裏的焦躁在向他不停叫喚,聲嘶力竭的昭告他他想盡可能快地看到這兩個懵懂的夥計驚慌地死在他面前,他不想等到萬無一失,他現在就想看他們在掙扎中嚥氣,是的,他恨不得他們馬上死,現在,立刻,馬上!

    想到前面就有一個習性是遊蕩而非原地打轉的異種法力怨靈,“被詛咒的靈魂”,而眼下三人身處的這個型酒窖庫房,空間和他原本計劃中的地點比起來又是相當有限;加上本來也有兩個幽影在此,額外還要算上他自己這個重要戰力。因此走到這裏,憑自己的瞭解判斷出“被詛咒的靈魂”已在前方不遠、路線正是向着這裏而來,皮爾金也就再也不願多費一分一毫的力氣或p值,想讓芬利和靳少蘭自己上去送死。

    之所以出了“假皮爾金”自顧往前走去而不顧及身後兩個學徒是否跟上了自己這個紕漏原因就在於此。勝券在握之際,此時已經心態失衡的皮爾金一方面急着去迎向“被詛咒的靈魂”而另一方面他也已經懶得把對兩人的敷衍做得面面聚到——不是皮爾金出了紕漏而是此刻的他忍無可忍。

    ……

    然而當他看見這兩個卑鄙的偷真的落進陷阱、驚慌失措的時候,皮爾金心頭熊熊燃燒的火焰就像被澆了一大瓢冰鎮的甘蔗汁,莫名地平緩下來。他們驚慌、恍然大悟、然而又無計可施的狼狽甚至讓他原本焦灼的心獲得了一絲甜美的得意。他好像從一幢失火的柴房裏面突然透過氣來、來到了安大略湖畔藍天下的綠茵上。

    “所以我本打算省點力氣,也讓你們死得輕鬆點兒。懵懵懂懂,在幻象的矇蔽下一頭撞進數只幽影中間,在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之前就已經魂歸黃泉,一命嗚呼——這難道不好嗎?”皮爾金說,情緒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激動。“躊躇滿志”是此刻學徒班長最好的寫照,這令他容光煥發。

    “可是,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走運還是不走運,”他用誇張的險惡笑容說,亢奮地揮舞着手臂。搖晃的馬燈照得靳少蘭和芬利臉上忽明忽暗,也就難以分辨他們此刻的神情,雖然,無外乎也就是那些,掉進陷阱的慌亂,被欺騙的忿然,試圖自救的掙扎和意識到一切都是徒勞後的絕望,滯留在卡拉贊爲自己的目標努力的這段期間他見過不止一次了,況且昨天才欣賞過四個和他一樣的契約者在一籌莫展的絕境下和那些劇情人物也沒什麼區別的瘋狂表演,這一切他簡直閉着眼睛都能想象出來:

    “先是‘杜松子’,我不得不表揚你對人和環境的觀察力。按照一般情況,發現隊伍脫節的學徒都會下意識的加快腳步追上來跟‘我’會合,可是你,‘杜松子’,我想是我脫離你們的視線消失令你意識到直到剛剛爲止發生的一切未免太順風順水了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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