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蘭不明就裏,不過姜淑桐讓保密的事情,她絕對不會出賣朋友的。
姜淑桐和白眉的話題好像還沒有說完,兩個人邊走邊說,要走出花園的時候,有一個拱形的小門。
姜淑桐一不小心,碰了旁邊的一個人,好像是碰到那個人的表上了,就聽到“鐺”地一聲脆響,手上的玉鐲子就碎落在地。
姜淑桐的目光放到地上,接着擡起頭來,尋找那個罪魁禍首。
纔看到顧明城的目光正盯着姜淑桐的玉鐲子。
看到姜淑桐的鐲子摔碎了,他又擡頭看看姜淑桐。
姜淑桐本來有些氣惱和傷心,這畢竟是媽媽送給她的最後一件東西。
看到顧明城的時候,要揪扯的念頭也沒了,畢竟這是薛蘭的婚禮。
而那個人,是她下定決心要遠離的人。
“我會賠!”顧明城看着地下摔成了三瓣的鐲子。
“不用了。”好像怎麼都和他拉扯不斷,姜淑桐不是故意來這裏的,顧明城的身邊圍了一羣人,很明顯他也不是故意要撞姜淑桐的鐲子。
“我-會-賠!”顧明城又重申了一句,帶着不容置疑的口氣。
姜淑桐沒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就和白眉離開了。
顧明城和一衆男賓落後,他把摔成了三瓣的碎鐲子撿了起來。
……
顧明城回到公司以後,給祕書吩咐了一個任務:查姜淑桐和白眉的關係。
因爲看起來,兩個女人的關係不錯。
不像是敵人。
很快,祕書就來回話:姜淑桐和白眉關係不錯,至於怎麼認識的,不清楚,不過聽說有一晚上白眉去工廠陪了姜淑桐一晚上,看起來應該是閨蜜,而且白眉一向很贊成姜淑桐和徐茂慎在一起的。
顧明城點了一根菸,應該就是了,給他發照片,爲的是讓他和姜淑桐分手,好成全姜徐二人,姜淑桐對發照片這件事應該知情。
顧明城冷哼了一聲。
顧明城再次主動約姜淑桐的時候,姜淑桐在上海的店面,這次她來是把上海的房子退租,看一下店面,恰好顧明城也在上海的分公司。
之前之所以有做外貿的想法,還有一個很私人的原因,她總在自家的廠子裏,顧明城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到她,她躲不掉,她想總是出差,滿世界飛,或許世面見的廣了,那個人就漸漸地淡忘了,這次來上海,也是和白眉商量好的,想在上海看一下外貿公司的地址,另外一個地址是三亞。
顧明城給她發了一條微信,說在外灘,有事找她。
姜淑桐的第一反應自然是拒絕。
“這麼怕我麼?你還不知道什麼事,爲什麼不來?”
一個“怕”字就把姜淑桐的心虛勾了出來,她承認,她是怕見他。
姜淑桐最後還是同意了,反正也不是約在他家,她怕什麼?
上次摸她情況應該不會再發生。
打車到了外灘,姜淑桐走了一段路,纔看到顧明城雙臂靠着欄杆,彎腰,抽菸,在看奔涌的黃浦江。
船汽笛的聲音響起來,姜淑桐雖然呆呆地看着顧明城,可是並沒有被這聲汽笛嚇一跳。
小時候看電視,對上海的印象就是拉響的汽笛,對那時候的姜淑桐來說,上海是此生無法抵達的遙遠,這一輩子都無法親耳聽到這種汽笛聲。
從未想過有一天,離這聲汽笛聲這樣近,這樣近!
在上海與他有過的糾葛,他分公司的房子,兩個人一起在上海喫的拉麪。
點點滴滴。
今天的上海,很陰沉,沒有太陽,不過天卻是很藍。
瓦藍瓦藍的天空下,他一身灰色的襯衣,背身站在那裏抽菸,還沒有看到姜淑桐,他身後所有的背景都已經隱去,世間只剩下一個他。
姜淑桐覺得這個背影無端落寞,這個人這一生,應該有自己的孩子。
姜淑桐微微垂下頭去,還沒有說話,那個人彷彿有心靈感應似的,回過頭來,看到姜淑桐已經站在那裏。
“來了?”他悠然地問到,口氣不急不緩,聲調是挑着的,可是口氣卻半點都不輕佻。
姜淑桐“嗯”了一聲,走了他的身邊。
“以爲你不會來!”他笑着說了一句。
姜淑桐沒說話。
“你的鐲子不是故意碰掉的。”
“我知道。”
姜淑桐明白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故意碰掉她的鐲子,再多幾個聯繫的籍口吧。
“你和徐茂慎在一起的那張照片,是你讓白眉發給我的?”顧明城問到。
說道“對不起”三個字的時候,姜淑桐低下頭。
呵!說得那個人是真好!
“我是那種糾纏不清的人嗎?”顧明城問了一句。
姜淑桐沒回答,她不知道,不過從最近他的表現看,好像是的。
可又好像不是,他已經有女朋友了,每次經意不經意地招惹姜淑桐,都讓姜淑桐覺得,他好像是有別的目的,比如——報復。
“這個送給你!”他從手裏拿過一樣東西,送給姜淑桐。
“什麼?”姜淑桐很詫異地看着顧明城手裏的東西,是一個很精美的盒子。
顧明城遞給她,姜淑桐打開,竟然是一件很漂亮很漂亮的鐲子,姜淑桐雖然不懂玉,但是單看外形,就能看出來這塊玉通體通透,而且,裏面的綠沁非常非常漂亮,似乎要比姜淑桐的鐲子好上好多好多倍。
“不用的!”姜淑桐知道他是在賠自己的鐲子,那天,他也說過要賠他的。
“如果不用,就扔進黃浦江好了!”顧明城留下這句話,就走了,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姜淑桐看着這隻鐲子,雖然不知道價格,可肯定不菲的,小十萬?
……
姜淑桐取道上海,去了三亞。
三亞的天空更藍,姜淑桐考察了公司的地址,閒暇時間,便去了三亞的天涯海角。
姜淑桐對“天涯海角”這四個字有着特別特別的感覺,彷彿時間和愛情都已經到了盡頭了,所剩時間不長。
那個愛的人過去了,愛情也所剩無幾。
春天,不過不算是旅遊旺季,人還少,還在不是假期,不算是旅遊的好時間。
姜淑桐躺在海灘上,拍了一張大海的照片,然後又拍下了“天涯海角”四個字。
她極少發朋友圈的,朋友圈裏,她幾乎就是個“沉默人”,不過今天,她很衝動,很想把今天的消息發朋友圈。
三亞和海城,以及三亞和上海,都隔着一片遙遠的大海。
姜淑桐不是一個很文藝的人,不過,有一句話一直在她的腦子裏浮現:所愛隔山海!
這個啞謎只有她心裏最清楚,她和顧明城之間,所隔着的不僅僅是山是海,是這一輩子都越不過去的陌生和溝溝坎坎。
姜淑桐哭了。
她把顧明城送給她的那隻玉鐲子拿出來,埋在了三亞海邊的一棵樹下,埋得很深很深,希望不會有人看到她這段暗無天日的感情,永遠都不要被人知曉。
那段感情,已然埋葬。
恰好顧明城剛剛開完會,便看到了姜淑桐的這條朋友圈,他一直默唸這句話:所愛隔山海!
所愛隔山海!
心裏那種絲絲縷縷的鈍痛悉數都蔓延到了他的心裏,讓他的心無端地痛了好久好久,怎麼都抹不平了!
不過姜淑桐心裏這種怎麼釋然不了的感情過去以後,頓時覺得自己發這樣一條朋友圈挺幼稚的,又刪了。
回到海城是十天以後,徐茂慎有事要和姜淑桐商量,挺慎重的。
徐茂慎的家鄉,有一個未婚的大姑娘,出來打工,懷孕了,家裏人閒話很多,這個姑娘生下孩子之後,是個女孩兒,就把孩子送去孤兒院了。
這件事情被徐茂慎的媽媽知道了,就問徐茂慎要不要收養這個小女兒,因爲徐母知道徐茂慎一直想收養一個小女兒的。
今天,姜淑桐在家,坐在沙發上很認真地在和徐茂慎討論。
“收養啊,爲什麼要和我商量呢?”姜淑桐覺得這件事情本來就和自己無關。
“淑桐,你可能不知道,我國法律對收養人是有要求的,結了婚的人,要有結婚證,如果是未婚男性,男性收養人要比女被收養人大多少歲,我現在年齡不夠,而且我們倆現在沒有結婚證!根本不具備收養的條件,我的意思,並不是想讓你陪我去領結婚證,而是,你可以以自己的名義去領養這個孩子。”徐茂慎研究了很長時間的收養法,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他作爲離婚男性,是沒有資格收養這個孩子的。
姜淑桐暫時沒有回答徐茂慎這個問題,因爲她需要考慮。
一直認定了自己生命中是不會有孩子的,從未想過有一天,有一個小孩會憑空而降。
不同於別人,現在她對做母親抱着一種只可遠觀的酸酸的心思。
一個小女孩,她要還是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