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房裏極嗆。
姜淑桐忽然想起來,她忘了ada哮喘的,對煙非常敏感。
火災當中,很多人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煙嗆死的。
在濃濃的煙霧中,在人擠人當中,姜淑桐叫着“adaada,景瑞叫着“淑桐,淑桐。”
人仰馬翻,兵荒馬亂。
姜淑桐差點兒被絆倒,慌亂之下,纔看到是ada在地上。
姜淑桐知道哮喘發病的最壞結果是猝死,最關鍵的,她現在根本沒帶藥,ken哮喘好久沒有發作了,噴霧她不是隨身攜帶的。
她讓人把ada到了她的辦公室,摸索他身上的口袋的時候,姜淑桐的手在哆嗦。
因爲,她已經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景瑞跑了進來,臉上灰黑一片,他問了一句,“他怎麼樣了?”
姜淑桐用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不好!送他去醫院。”
因爲她剛纔摸了ada胸口了,對哮喘這種病症的各種表現,姜淑桐牢記於心,她覺得——,這四個字,她實在不敢想,那就是——凶多吉少!
姜淑桐想死的心都有了,心裏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在作祟,ada能死,絕對不能死!
如果ada爲救她而有什麼閃失,她肯定愧疚而死。
景瑞的車上,姜淑桐緊緊地拽住ada胳膊,像是初次見他,他救了即將乾涸的姜淑桐一樣,四年來的點點滴滴,如同親人般的感覺,他是ken的daddy,姜淑桐不允許,不允許ada這種方式離開她。
她不允許!!!
救命之恩,當涌泉相報。
還沒有來得及報他的恩,這次,他又爲了救姜淑桐的庫房,而成了這樣。
姜淑桐滿臉淚痕,她不斷地催促景瑞,“快點,再快點。”
景瑞在前面“好”了一句。
姜淑桐的心幾乎要跳出來,慢慢地開始坐在景瑞的車裏哭起來。
是真哭,生命中從未如同這般悲痛過。
如果可以,她甚至可以代替ada死,她和ken的命是他救的。
現在是她報恩的時候了,可是老天爺不給她這個機會。
想起小瞿,姜淑桐給她打了個電話。
給顧明城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沒接,應該是在開會,上午他走的時候說了。
經過雷聲陣陣,現在天降大雨,要堵車。
姜淑桐給小瞿打了電話以後,趕緊給家裏的保姆打了電話,讓她帶着ken的噴霧來醫院,和姜淑桐會和,順便帶着ken。
不是沒想過ken在這種情況下,會悲傷過度。
可姜淑桐知道,如同這次不見,ken可能永遠都見不到自己的daddy了。
姜淑桐悲從中來,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不讓哭聲出來。
很快到了國際醫院,因爲ada身份,不用掛號,直接就檢查了。
醫生什麼法子都用上了,ada是沒有知覺,可他的腦神經還在活動。
姜淑桐捂着鼻子就哭起來,醫生說,ada幾天就來過一次醫院,因爲沒有得到及時的噴霧,對氣管造成了影響,這次遇到火災,煙霧的影響更大,讓氣管很快閉塞,這次他又沒有及時的噴霧!
姜淑桐愣了,前幾天?
ada有噴霧了爲什麼不告訴她?
這幾天爲什麼自己也沒再找一個備用的?
還是他根本沒有預料到姜淑桐的廠子裏會發生這種事情,僥倖心理都沒存,因爲根本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一切的陰差陽錯。
檢查過後,醫生說,可能ada好的情況就是現在這樣了,醫院會盡可能地給他治療,醒過來或許是一天以後,又或許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換言之——植物人!
姜淑桐一下子靠着牆就哭了起來,身子無力地癱軟下去,她想死的人都有了。
都怪她,都怪她!
她爲什麼不去檢查線路,她傻嗎?
爲什麼着火了,ada救,她會放任?
她不知道有哮喘的人聞不了煙火嗎?
都是她的錯,是她的錯!
否則,ada會是那個不把一切情愛放在眼裏的心腦科醫生。
姜淑桐簡直自責到死。
小瞿匆匆趕來,看到姜淑桐在走廊裏痛不欲生的樣子,她的步子頓了頓,心裏咯噔一下,接着進了ada病房,看到ada在那裏,鼻子上插着氧氣管的樣子,小瞿的心都碎了。
是,ada些脆弱的樣子,的確吸引了她,可並不代表他這副脆弱的樣子,依然吸引她。
小瞿心痛,心碎,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姜淑桐在電話裏,已經告訴了小瞿事情的大概,是爲了滅她庫房裏的火。
姜淑桐看到小瞿目光呆滯地看着自己,不明就裏地從地上站起來。
“啪”地一耳光,小瞿的手掌就扇到了姜淑桐的臉上。
姜淑桐手捂着臉,她的臉上火辣辣的。
“你知不知道,上次ada喘,我給你和顧總都打了電話了,他的哮喘藥沒有了,讓我朝你借點兒,當時你們倆在哪?究竟在哪?來了醫院以後,ada讓我告訴你真相,他怕你擔心!”最後一句話,小瞿叫囂着,彷彿姜淑桐正是那個儈子手,現在她的手裏還舉着刀。
姜淑桐愣了,那天,小瞿給她和顧明城都打了電話,竟然是因爲這個麼?
她和顧明城在幹什麼?
他們在牀上翻雲覆雨,顛鸞倒鳳,享受男女之間的至歡。
姜淑桐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罪人啊!
在最好的朋友病危的時刻,她在和顧明城幹那個。
簡直是恬不知恥!
恬不知恥!
姜淑桐覺得這一耳光,她捱得很值得!
ken來了,姜淑桐已經無心管ken了,她坐在椅子上,埋頭在哭。
聽到ken在ada病房裏哭得撕心裂肺,姜淑桐早就預料到了。
畢竟,ada了他三年,是ken生命中的領路人和指南針。
ken一直在說着,“daddy,你快醒醒啊,你快醒醒啊——”
那種哭聲,真是如喪考妣。
的確,daddy在ken啓蒙的年紀,給了他父親的愛。
小瞿看了看姜淑桐,又看了一眼旁邊的景瑞,景瑞正在安撫姜淑桐。
她心裏冷哼一聲,果然是蕩婦,一邊和顧明城上牀,一邊和這個男人——
不過看起來,姜淑桐對這個男人的行爲有點兒抵抗,因爲她的肩膀縮着,要遠離那個人,這是抗拒某人的表現。
小瞿冷笑了一聲!
是姜淑桐讓ada成了這樣。
以前的時候,姜淑桐就騎在小瞿的頭上,現在,她要新仇舊恨一起算。
小瞿又去病房裏看了一眼ada然後,徑自離開,頭也不回。
去了顧明城的公司。
因爲這個時間,顧明城一般都在公司的。
她在顧明城家裏待了四年,這種時間觀念還有。
此時的顧明城,剛剛開完了會,回了辦公室,因爲剛纔有一個姜淑桐的未接電話,他剛要給她回過去,門都沒響,如同一陣風地就進來一個人——小瞿。
她張口就說,“顧總,有一個男人,我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今天下午,他在姜淑桐的工廠裏,強姦了姜淑桐,ada公司裏找姜淑桐的時候,她的工廠發生了火災,ada力搶救,煙燻讓他哮喘復發,ada在已經成了植物人了!”
顧明城緊緊地皺了眉頭,“你說什麼?”
他厲目瞪起來,攫住小瞿。
小瞿頓時感覺到了周身的寒冷,不過隨即,她想,她怕什麼?
現在她是受害人,作惡的人是姜淑桐,她不把姜淑桐踩到腳底下,不解恨!
她也知道顧明城能夠識破她的謊言,可她就是故意在顧明城面前噁心姜淑桐。
“再說一遍!”顧明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步一步地地轉到了小瞿的面前,他一聽就知道小瞿血口噴人。
邏輯根本不對。
沒有哪個男人敢在人聲鼎沸的工廠裏強姦人的。
這是找死!
“你的女人,姜淑桐被人強姦了!”小瞿仰起頭來,大聲說道,彷彿要讓整個樓層的人都聽見。
“啪”地一聲,顧明城的耳光就扇在了小瞿的臉上。
顧明城力道太大,小瞿一個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她還在繼續叫囂着,“姜淑桐是一個壞女人,蕩婦,勾引男人,她和那個男人不清不白,和你上牀——”
小瞿側躺在地上,惡毒的眼神看着顧明城。
顧明城狠狠地皺着眉頭,他一腳就踢在了小瞿的肚子上。
她這是在挑戰男人的極限。
小瞿感覺到了腹中一陣劇痛,“啊”了一聲。
顧明城以爲她只是疼。
男人不打女人的,除了幾年前動手給了姜淑桐一巴掌以外,從沒打過女人。
這個女人,太可氣。
就聽到門口,傳來姜淑桐“啊”地一聲慘叫。
姜淑桐看到小瞿怒氣衝衝地從醫院走了,猜到她是來找顧明城的,也跟來。
剛到門口,就看到了顧明城踢小瞿的這一幕。
“顧明城,你這輩子,除了打女人,沒有別的本事了是嗎?”姜淑桐口不擇言,喊了一句!
姜淑桐知道,小瞿的肚子裏懷着ada孩子,可顧明城不知道。
ada經成了植物人,如果他的孩子再有什麼閃失,那姜淑桐這一輩子都無法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