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蔡是半個小時以後來的,拿着一大包衛生巾,進門就對總裁說,“這次比較急,我下次弄一箱子過來,買的日本花王的,太太不嫌棄吧?”
“小蔡姐姐。”顧三兒眼淚朦朧地叫了一句,本來今天的心情已經如同過山車,身上又不得勁兒。
她裹着毯子從沙發上起來,衛生紙上全都是血。
“你先去洗手間,我來收拾!”南瀝遠對着顧三兒說了一句。
顧三兒回自己的房間裏拿了內褲,身上還裹着剛纔的那牀毯子,就去洗手間了。
人生真的是從未這樣狼狽過,而且這種狼狽都讓南瀝遠見識了。
看到南瀝遠在把那疊衛生紙扔了,蔡蔡說,“總裁,我來,這種事兒,哪能讓您幹!”
“自己的事兒,難道次次都叫你嗎?”他已經把衛生紙弄到了洗手間的垃圾桶裏,顧念桐正在裏面沖洗,看到南瀝遠進來了,特別羞愧又特別下不來臺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整個人呆呆的,目光很軟,很無辜,還很羞愧。
過了一會兒,顧三兒從洗手間裏出來了,整個人清爽多了,還是有些腹痛。
她坐在沙發上,雙腳在沙發上斜斜地擺着,看到南瀝遠在忙碌,偶爾會看她一眼,她的頭躲到了蔡蔡的身後,目光追隨着南瀝遠的身影。
她可是剛剛發過誓,要恨他一輩子的。
南瀝遠的目光偶爾過來的時候,她躲得更厲害了。
彷彿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不敢看自己的父母一樣。
南瀝遠又進洗手間了,蔡蔡就和顧三兒說話。
“太太——”小蔡開口。
“你叫我三兒就行了,多拗口。我們家的人都叫我三兒,喬喬也叫我三兒。”顧三兒雙手還攀着蔡蔡的胳膊。
小蔡笑了笑,她認識顧念桐也有一段時間了,再說,她都四十多歲了,年齡是顧三兒的兩倍還多,叫三兒也不過分,“三兒,你疼嗎?”
“疼。但不是原來那麼厲害了!”
“都是總裁的功勞。”
顧念桐以爲這種“都是總裁”的功勞,是說他照顧得好,便點了點頭,“嗯。”
“小蔡姐姐,這種事情還麻煩你,真的很不好意思!”顧三兒說到。
“沒事兒。我就只有一個兒子,恨不得有一個女兒疼呢,我把你當女兒的。”蔡蔡摸了一下顧三兒的臉。
顧三兒的臉吹彈可破,皮膚水嫩嫩的,小蔡早就想摸一把了,不過一直不好意思的。
這次摸了,竟然還想摸。
恰好南瀝遠從洗手間裏出來,他襯衣的袖口挽到了手肘處,手裏不知道拿的什麼,顧三兒沒在意。
不過蔡蔡心裏卻閃過一絲後怕,剛纔她說顧三兒是她女兒,那總裁——
“既然沒事了,那我先走了,我得回去給我兒子做飯了!”說完蔡蔡就走了。
蔡蔡走了以後,南瀝遠去了陽臺。
顧三兒從未想過,嫁給了南瀝遠,是和她的任性,她“什麼都需要別人幫她做”一起嫁過去的,她縱然性格好,長得漂亮,家裏有錢,可是真正相處起來,她的缺點也是需要包容的,她偶爾會覺得南瀝遠對她好,但是,她並未那樣感激涕零,因爲以前在家裏的時候,這些也都有人替她幹,她已然習以爲常。
顧三兒的臉這下子是徹底紅了,媽說過,男人洗這種褲子,會倒黴的。
南瀝遠拉上陽臺的門以後,顧三兒說道,“以後這種衣服,你不用幫我洗了啊。我自己來。”
一般這種情況下,顧三兒會直接扔了,她很少洗,自己在家的時候,是媽給她洗,麻煩家裏的阿姨都不好意思。
南瀝遠一個大男人給洗了,她更覺得下不來臺。
總之今天人生中最狼狽最不堪的一幕都讓南瀝遠看到了,顧三兒心裏覺得南瀝遠越來越近了,那種暖暖的感覺,讓她心口發熱。
“南叔——”她輕聲叫了他一句。
在黃昏中,聽起來,極有感覺。
南瀝遠聲音沙啞地“嗯”了一聲。
顧行疆和杜箬是晚上七點到的。
這是顧行疆第一次拜訪南瀝遠的家,杜箬到了樓下,才覺得沒給三兒買東西,去超市了,顧行疆先上來了。
南瀝遠並不知道顧行疆來,他知道,顧行疆這是代表顧家興師問罪來了,一般這種情況下,都是去酒店喫飯的,不過想到三兒的身體,他打電話叫了一個廚師過來,讓帶着菜,在他家裏做。
顧三兒一下子就撲在了顧行疆的懷裏,雙手攀着哥哥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胸前,“哥,大哥”地叫着,叫得特別軟。
這種動作,南瀝遠看了,皺眉,他非常嫉妒。
顧三兒有時候在他面前也是這樣。
顧三兒很喜歡攀男人的脖子,他原先一直以爲她只是喜歡攀自己,不過看起來,她還喜歡攀她哥,也應該喜歡攀她爸,她現在整個人在顧行疆的懷裏,軟軟的,甜到不行。
縱然顧三兒和她哥的年齡也相差了九歲,可南瀝遠還是覺得心裏特別嫉妒。
所以攀男人的脖子只是習慣?
並不代表她多麼喜歡這個男人?
顧三兒坐到沙發上,和哥說話,南瀝遠把阿膠給她端出來。
顧行疆盯着阿膠,若有所思。
過了好久,杜箬纔上來,顧三兒和她哥的親熱勁兒已經過去了,她給顧三兒買了好多零食,話梅,瓜子,小食品。
顧三兒對這些零食簡直愛不釋手。
“怎麼樣了啊?不是說他亂搞女人嗎?”顧行疆湊在顧三兒的耳邊說到。
“誤會。”顧三兒覺得自己把大哥叫來的行爲太唐突了,還有,遇到點事兒就告訴家裏人的做法也太幼稚了,讓南瀝遠很下不來臺,她覺得以後自己要改改。
今天晚上杜箬和顧行疆在南瀝遠家裏喫得飯,顧三兒很高興,喫完飯,廚師刷了碗,就走了。
杜箬和顧行疆在南瀝遠家的客房睡的。
南瀝遠也回房了。
顧三兒今天晚上怎麼都睡不着,她起來了,去了陽臺上,去看他給她洗的那條內褲,就那麼靜靜地盯着,水已經滴乾了,白色的純棉內褲,洗得特別乾淨,看不出來一點兒血漬。
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他的內心。
好像從這一刻開始,顧三兒一下子就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