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盈東的邁巴赫開得很慢,畢竟是小路。
他不同於苗盈九,苗盈九對車啊,住處啊這些不講究,他不是,他要求所有的一切都和自己配套。
他人長得非常氣派,因此,穿衣服還有開車也很搭配。
整個人往那裏一站,就寫着一連串的標籤:貴族,生人勿近,賤民勿近。
他的確是嫌棄很多人,並且這種嫌棄就寫在臉上。
在拐角的時候,他看見一個姑娘坐在那裏,擋着他轉彎。
他的車停下,微皺了眉頭,按了一下喇叭。
姑娘擡頭,苗盈東的車牌號,喬悅然認識,顧明城已經把能夠想到的苗盈東的一切都告訴她了!
喬悅然指了指自己的腳——腫了,走不了!
苗盈東向來討厭這樣的浪費時間,而那個姑娘坐着磨蹭,他皺起了眉頭。
忽然間,姑娘好像有了什麼主意,她從坐的地方站起來,跳到了苗盈東的車邊上,“先生,我是來旅遊的,崴腳了,沒車不好回市裏,能不能請您帶我回去?”
騙子的套路往往都是瞬息萬變。
不過想騙他苗盈東麼——
這個女孩子,很年輕,臉上也是青春洋溢的光芒,眼睛滴溜滴溜的,好像沒什麼心眼兒。
“上車!”苗盈東非常不耐。
起碼的紳士風度他還是有的。
“謝謝大叔!”喬悅然特別高興。
苗盈東又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他是有多老?叫他大叔?
他情不自禁地把前面的鏡子放下來照了一眼。
日常,他很少碰見這麼大年齡的女孩子,被稱爲大叔也是第一次。
三兒可是叫他大哥。
“大叔,這次算是我打車,給你車錢,這裏到市區,差不多距離是兩百塊錢,我把錢給你!”說着,喬悅然拿出了手機,“大叔,你有微信嗎?我把錢轉給你。”
“有微信,沒錢。”
喬悅然吐了一下舌頭,“那支付寶呢?”
“更沒有!”
喬悅然無奈地把手機扣上,說了句,“真老土!”
她嘀咕了一句。
苗盈東又皺了皺眉頭,“怎麼?沒有支付寶和微信就老土嗎?”
美國的馬路向來車少人好,視野很好。
“我說錯話了,大叔您別見怪!”喬悅然舔着舌頭說,“可我身上的錢也不夠啊。”
喬悅然低頭翻着自己的錢包,只有幾個鋼鏰兒。
“不用了!”苗盈東不耐得聲音再次傳來。
苗盈東的車子已經開出那條巷子了,上了大路。
長路無聊,喬悅然一直歪頭看着窗外的景色。
“你今年多大?”苗盈東又問,看起來跟三兒年紀差不多。
“我啊,二十一,屬豬!”喬悅然生怕別人把週歲和虛歲混了,所以,說的挺齊全的。
“和三兒一樣大。”苗盈東隨口說了一句。
“三兒是誰?”
“你不認識的一個女孩子!”
喬悅然沉默了片刻,接着又問,“那大叔你呢?”
“和你一樣。”
喬悅然半個身子都轉過來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苗盈東,“你也二十一啊?那你長得可成熟了點兒。”
苗盈東好像被氣炸了,他的頭轉過來,看着這個姑娘天真又求知的眼神,好像這個姑娘的智商開了他的眼界一樣,“比你大一輪!”
“哦,”喬悅然點了點頭,“怪不得。看着你也不像小夥子。”
苗盈東挺無語的,年齡於男人而言,不是劣勢,而是優勢。
不過和這個姑娘,沒有什麼好說的。
很快就到了市裏,喬悅然讀的是一家珠寶設計的學校,比起三兒的學校,是哈佛和大專的區別。
喬悅然臨下車的時候,從苗盈東的車前拿了一張他的名片,唸了一句,“ethan,大叔我記住你嘍,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
苗盈東的名片是燙金的,喬悅然知道這種名片相當金貴,又放下了。
苗盈東的車挑頭,絕塵離開!
下車以後,喬悅然長吁了一口氣。
帥叔叔只跟她說了苗家的情況,沒說顧家的,所以,她不知道三兒是誰。
剛纔,她多少有點兒模仿傻白甜,因爲苗盈東就喜歡這個年紀女孩子的純真。
其實,她本人比起傻白甜,多少要深沉一些!
畢竟家境的關係,經歷的關係。
她回了自己的學校!
苗盈東回了自己的公寓。
苗盈東和苗盈九都是和自己的父母分開住,苗盈東在靠近市裏的地方,有一間自己的公寓,佔地面積很大。
先前家裏的菲傭辭職了,一時青黃不接,招鐘點工比較緊急。
其實在他手底下當鐘點工挺不容易的,因爲他的要求相當嚴苛:白天他去上班的時候,鐘點工來家裏工作,下午他回來的時候鐘點工離開,如果事情做不好,馬上走人。
苗盈東並沒有時間自己親自招人,他把招人的工作交給了物業。
很快,喬悅然就知道了這個消息。
因爲她一直在盯着苗盈東。
這個消息一出,她就去報名了,因爲苗盈東給出的報酬不錯,但是他的要求也相當高:會做中餐,西餐,負責燙洗衣服,打掃衛生,收發快遞,最重要有自知之明,注意保密僱主的祕密。
喬悅然很快就去參加面試了。
第一輪的面試先是物業面的,看看長相,基本技能。
至於做飯的口味,由ethan親自面,衣服的熨燙程度,這些都取決於ethan自己的品味和兩個人的合拍程度。
面試保姆這種事情,說起來,看的也是眼緣。
喬悅然過了物業的第一關,畢竟做飯什麼的,她從小就會,就算熟能生巧,也已經是半個廚子了。
熨燙衣服,她也會,並且熨燙得還不錯。
因爲——
一言難盡!
她很快過了物業的第一關。
她,還有一個黑人婦女,以及一個美國白種人大學生同時進入到了苗盈東的視線中。
物業說,ethan很忙很忙,可能就是下午下班的時候,給大家來一個簡單的面試。
他正好下班,面試大家做一頓晚飯。
這是喬悅然第一次來到苗盈東的家。
接近苗盈東的計劃相當順利。
快得有些出乎想象,本來她還在想着怎麼能夠製造第二次偶遇的,可根本不需要,苗盈東招聘鐘點工簡直是天賜良機。
這一天,喬悅然穿了一條牛仔褲,和一件白襯衣,腳上是一雙converse的帆布鞋,外面一件羽絨服,到了苗盈東的家裏,就把羽絨服脫了。
因爲要面試做飯,所以,她把自己的頭髮盤盤起來了。
苗盈東的家相當大,高貴的裝修,讓喬悅然都有幾分不敢下腳。
幾乎是從小住在貧民窟的女孩子啊,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排場和派頭。
她的眼睛在四處打量。
物業的人把他們領到家裏,就走了,說ethan一會兒就出來。
喬悅然雙手放在胸前,和其他兩個女人等待着。
片刻之後,苗盈東從自己的起居室裏出來了,穿着一件灰色的開衫毛衣,裏面是純黑的t恤。
第二次見他,喬悅然說不上來是一種什麼感覺。
第一次覺得他是一個極有派頭的人,第二次,縱然他穿得休閒,可是身上那種典型的貴族範兒還在。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的不可染指!
苗盈東打量着三個女人,目光落到喬悅然臉上的時候,他皺起了眉頭,問了句,“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竟然這麼快就把她給忘了?
喬悅然也笑,“對哦,你忘了,大叔,你屬豬,我也屬豬。我也是剛纔才知道,是您要招聘鐘點工呢!我還當是重名的人呢。要不然,哪有這麼巧?想不到,真是大叔你哎。”
喬悅然笑嘻嘻地說道。
她假裝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苗盈東。
苗盈東坐在椅子上,一條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我說過這個工作,智商有問題的人可以來嗎?”
喬悅然的臉就垮下來了,她很正經地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接着,把手機的界面反過來,對着苗盈東說,“大叔,您的招聘啓事上是真沒寫着!”
苗盈東一副無語了的樣子,開始用英語講話,“現在三位去我的廚房,我要一道烤鵝肝,一道醪糟湯圓,一道西紅柿牛腩湯。至於做哪道菜,三位商量着來,高壓鍋在流理臺上,四十分鐘,現在開始計時!”
苗盈東說完,喬悅然和另外兩個人在商量做什麼的時候,那個來應聘的美國大學生特別猶豫!
“你怎麼了?”苗盈東問到。
“這裏面,我有兩道中國菜不會,就算僥倖拿到烤鵝肝,可我的鵝肝烤得也不好!”美國女人特別詛喪地說道。
“抱歉!你可以出局了。”苗盈東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用人向來嚴苛,無論是公司用人還是私底下用人,只要一點他不滿意,走人是分分鐘的事情。
喬悅然看到苗盈東這副冷冰冰,沒有絲毫餘地的臉,心想:要是對着他使美人計,是不是難了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