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萱再次低聲抽泣。
徐諸陰陽怪氣地說:“一男一女,在一個房間裏還能做什麼?”
宋萱瞪了他一眼,說:“別胡說八道,我們沒有。”
華峯皺眉,環抱雙手站起來。事情變得越發複雜,華峯問:“那他有說自己去哪兒了嗎?”
宋萱搖頭:“他消失和我沒關係。”
問話進入了死衚衕。
宋萱不願說出年輕人在她屋子裏做什麼,又一口咬定年輕人的消失與她無關。
林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宋萱,他保留自己的懷疑。
林然隱隱感覺自己有什麼東西沒抓住。
對了!林然看向胖大叔,問:“大叔,你上完廁所回來,有注意到他在牀上沒有嗎?”
徐諸困惑地擡頭,撓撓腦袋,說:“沒太注意,不過……好像是在的。我記得上牀的時候,爲了不踩到他,我還故意把腳往旁邊挪。”
也就是說,林然看到的,很可能是真的。
林然回來時,年輕人還躺在牀上。
好像推論又回到了原點:年輕人爲什麼在三分鐘內消失了。
他去了哪兒?
又爲什麼消失?是自己主動離開,還是被人脅迫?
有太多問題需要被解答。
這時,火車的速度陡然放緩,慢慢停下來。
屋內的幾人互相看了看。
火車不會這麼快到站。兩天一夜,纔過去不到一天。
周雨掀開窗簾,外面是一個暫停站。
上百人擠在站臺,等待着上車。
這一下,可沒有劉子紋家附近的三河站那麼溫和。
所有人都像困籠之獸,等待着逃出生天。
“車來了!車來了!”不少人追趕火車,拍打窗戶。
沒有了工作人員的阻攔,不少人直接被刮到、推到軌道下午,碾成肉泥。
剩下的人像完全沒發覺一樣,狂熱地追着火車跑。
“這是怎麼了?”周雨露出擔憂的表情。
“我先去把我的金子撿起來。”胖大叔不避諱屋內的人。相較於馬上要登車的瘋狂人羣,車內的五人簡直像家人一樣親切。
火車停下,車門開了。
這一次,沒有喪屍狂潮,人羣像喪屍一樣衝上車來。不時有人探頭進房間,或瘋狂或狂熱的臉,張望一眼又轉身跑開。
車廂內擁擠,吵鬧。充斥着拳打腳踢和咒罵哀嚎的聲音。
小女孩躲進宋萱的懷裏。
林然把莫離劍摘下來,放在腿上。
一個穿旗袍的女人,帶着兩個壯漢走進房間。
女人翻了一下白眼,翹起蘭花指,拉長聲音說:“你們是什麼人啊?這裏是阿拉買的軟臥票呀。”
林然一開始買的軟座,其他人也不像有誰買軟臥的。但一上來車上一個人也沒有,就隨便坐了。
“大姐,你搞錯沒有?”華峯似笑非笑,“現在這情況你還買軟臥票,你看你用軟臥票能不能坐到位置。”
華峯說得沒錯。
失去了監管人員,上車的人衝上來就先搶奪好的位置。現在火車的過道都坐滿了人,誰還在乎你買的什麼票?
話音落。
女人身後兩個壯漢上前,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把衆人丟出去的意味。
這兩人站在一起,門框擠得死死的。
“林然。”周雨低聲喊。
這個房間是周雨和宋萱的,她自然會比較緊張。
林然笑笑,說:“這個房間還有兩個牀位。如果你們不介意,這位大姐睡一張牀,兩位大哥擠一擠?”
“誰是你大姐?把我說那麼老。”
旗袍女子把頭一甩,一屁股坐在林然身邊。
兩個壯漢動了,走到林然身邊。其中一人彎腰抓住林然肩膀,用力上提。
林然紋絲不動。
壯漢愣了愣,又加大了幾分力氣。
林然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大姐,我剛纔改主意了。你們還是到其他房間住吧!”
旗袍女子斜眼看林然,目有怒意,又埋怨地看向兩個壯漢。
“兄弟,幫我一下。先把他扔出去。”其中一個低聲說。
“好。”
兩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彎腰,一左一右抓住林然胳膊。
華峯幾人知道林然的本事,站在一邊看好戲。
“加油!加油!加油!”小女孩不怕事兒多,在一旁歡呼,“小哥哥有這麼重嗎?”
兩個壯漢喘着粗氣,互相看了一眼,不敢相信,林然竟還是一動不動。
兩個壯漢自認力氣過人,幾百斤地東西扛着走不帶喘氣。
這林然的骨架,能有多重?
林然笑意盈盈起身,一手抓住一個壯漢,一用力,把他們倆提起來,扔出了門外。
林然回頭看旗袍女子,“大姐,您呢?”
旗袍女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拿出車票撕成碎片,揚在空中,踱着步子出了房間。
林然站在門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對其他幾人說:“現在車上情況複雜,大家都小心點。我留在這邊照看妹子,華峯,你和徐諸在隔壁小心點。”
“好!”
林然也想過把大家聚集到一起,只是那樣就需要兩個人擠一張牀,沒必要。
“不要!”
“啊。”
“放開我!”
各種呼聲從車廂不同地方傳來。原來,因爲火車過載,一直無法啓動。
有人開始把身邊的人丟下車廂。
年輕的扔年老的。
強壯的扔瘦弱的。
男人扔女人。
青年扔小孩。
被扔下車的想重新爬上來,守在門口的人拿着各種工具胡敲亂打,打得想上車的人頭破血流。
還有的人直接掉下車軌,有的人撞到石頭上,當場死了。屍體堆在一邊,像破棉絮一樣沒人在意。
各種各樣的哭喊聲此起彼伏。宋萱緊緊抱住小女兒,如果沒有林然華峯他們,她和小孩也會成爲被扔下車的對象。
終於,在扔掉足夠多的累贅後,火車緩緩出發。
“哦耶!新生活,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