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身上的肌肉一點點緊繃、隆起,進入臨戰狀態。
林然敏銳地捕捉到這個信息。從對方踮起的腳跟,手放在身側的姿態,林然就能判斷黑山想從左側,攻擊他的胸和腹。
在戰鬥中,這種靠死記硬背就能知道的東西,林然一點也不敢大意。
“什麼時候?”
林然問。
猢猻對林然,是多對一。林然對猢猻,是一對多。一開始,在林然眼中,猢猻長得差不多。他記不得什麼時候和黑山交過手。
“你是被我捉住的,”黑山眼中閃過一抹傲意,“希望你今天的表現比上次好。”
黑山看了明葉一眼。明葉微揚下巴,她不看好林然,但不會在旁人面前展露。
“加油,黑刀。”明葉大聲喊。
在觀察黑山的同時,林然腳下緩緩移動。
這不是追尋破綻與等待時機。
林然不知道自己對上黑山,有沒有速度和力量的優勢。貿然出手,很容易落入下風,被黑山壓着打。
黑山突然動了,化作一道黑影靠近林然。
林然沒看清,本能地向後一閃。
黑山的骨刀從他胸前劃過。
好險!
林然的肌肉驟然繃緊,如果挨實這一刀,腸子都會掉出來。
黑山下手一點沒留情面,讓習慣了都市裏做人留一線的林然有些不適應。
“黑刀,加油!”明葉高聲喊。她一眼就看出林然沒出全力,而黑山毫無保留。明葉暗自爲林然捏一把汗。
林然後退,小腿一蹬,反身欺上,一連三刀劃出。
冰冷的寒氣透出刀鋒。
黑山的速度明顯因此減緩,骨刀劃破黑山手臂,一道傷口肉眼可見。
“巴克妥!巴克妥!”四周傳來歡呼聲。
要知道,林然面對的,可是部落裏最強悍的戰士之一,擁有巴克羅那之名的黑山。
先聲奪人,傷到黑山,讓圍觀的人熱血沸騰。
“巴克妥。”黑山低沉地說,語調帶着怒意。
“謝謝。”
林然勾起嘴角。明葉對他的訓練很有效,在進攻的一瞬間,林然就看穿了黑山的意圖。
林然變換了五種進攻路線,才得手劃破黑山的手臂。
對手很強,比林然想的還要強。
黑山怒吼一聲,再次撲來。這一次,沒有花裏胡哨地試探,刀刀指向林然要害。
林然閃避、出刀,進攻與防禦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
一旁觀戰的明葉不禁鼓起掌,臉頰微微潮紅。林然作爲學生,僅僅是這樣快速的反應,就可以得到優秀。
黑山和林然,兩人刀光劍影,短短十餘秒,已過了四十幾招。
時間拉長,林然經驗不足的問題就暴露出來。黑山抓住一個機會,一刀刺向林然手腕。
骨刀離林然距離太近,他躲不開。
林然只鬆開骨刀,收手。
黑山殘忍一笑。沒有了刀,林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刀落地。
林然不退反進,一把抓住黑山的手腕。
這是黑山沒想到的。
這個傢伙怎麼這樣?一般人吃了虧,落了下風,肯定是先撤退尋找時機再戰。
黑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他想把手從林然手中抽出。林然用力一扭,黑山手中的刀掉落。
隨即,林然貼身撞上黑山。混元掌的源流之力從手肘發出,狠狠撞上黑山胸口。
強大的力量足以擊飛一頭野牛,黑山只覺斷了兩根肋骨,差點昏過去。
林然將重心移到腳上,用力一提,一個過肩摔將黑山重重摔在地上。
“巴克妥!巴克妥!”四周的猢猻大聲歡呼起來。
下克上。
弱勝強。
還贏的這麼幹淨利落。在所有人都以爲林然落敗的時候,以不可思議地進攻,挽回頹勢。乘機追擊,戰勝對手。
這太激動人心了!
林然撿起骨刀,橫在黑山喉嚨上。
“你輸了!”
黑山雙目圓睜,透着強烈的不甘。片刻,黑山向後揚起下巴,徹底將脖子暴露在骨刀下,閉上眼睛。
“你動手吧!”黑山坦然說。
按照部落傳統,決鬥勝者可以處死失敗者。
黑山沒想到,自己堂堂巴克羅那,竟然被這麼輕易擊敗。他不是沒想過自己會輸,只是真的面對這一刻,還是覺得無法接受。
林然站起來,把骨刀收回腰間。
“怎麼?”黑山睜開眼,臉有怒色。他以爲林然還要羞辱他。
林然撿起一旁的莫離劍,拿在手中。這把劍將他與自己過去的生活聯繫在一起,而不是之前那般漂泊難安。
“我不想殺人。酋長留我一條命,我也留你一條命。”
林然將黑山從地上拉起來,捶捶黑山胸膛,“兄弟。”
黑山鼻子動了動,兩人擁抱在一起。
“兄弟。”
這表示黑山認可了林然加入部族的事實。
這一戰,林然爲自己贏得了‘泰安’改變者的稱號。
奧特克蘭·泰安·黑刀。
外來之人,改變者,黑刀。
林然擊敗黑山的消息,很快傳遍整個部落。
坐在牀上靜思的赫爾聽到這個消息,眉頭微皺。
從一開始,他只是好奇留下林然的性命,到現在讓林然加入部落,不過數月時間。
赫爾想起林然對水的控制。
這個奧特克蘭是否太強?在外界,還有很多很多像他一樣的存在?
這個世界正在發生變化。
赫爾閉上眼睛。
林然在外面坐了許久,靜靜地享受陽光和微風。回到樹洞,已是傍晚。
林然拉開木門,樹洞裏坐着一個陌生的猢猻女人。
林然回頭看看四周,大部分人都回了自己家。林然又確定,自己沒走錯地方,這樹洞的確是他的牢房。
“奧特克蘭·泰安。”
猢猻女人走到林然身邊,手伸向林然,想要環住林然的腰。
林然向後退半步,按住莫離劍。
猢猻女人眼眸微眯,困惑,又隨即釋然。
“我喜歡你,泰安。”
林然不知道,在猢猻部落裏,雌性猢猻對雄性有好感,會在夜晚自己送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