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破廟的屋檐上,站着兩人,一個佝僂着身軀杵着拐,似笑非笑地望着遠處的市集,不時還咳嗽兩聲,是位老者;老者旁背身而立一人,着一身白衣長衫,素色髮帶隨風飄動,與月色相接。
“鶴伯,爹爹帶我們來這裏到底有什麼目的。”那人轉身望向老者。
“說不得,說不得,咳咳咳,先生過幾日會親臨姑蘇,您親自問他便是。”老者說着說着身影隨之淡化,直至消失於夜色之中。
白衣人緩緩解下發帶,青絲三千垂肩而下,恍若是一位少女。原來正是寒山寺的那位姑娘,她將髮帶繫於腰間,緊收間玲瓏盡現,儒雅夾雜着幾分秀美。
伴隨着遠處鐘聲地響起,少女也化作一縷青煙繚繞於樹叢之中散去。
寒山寺藏經閣,燈火通明。
空聞大師獨坐於佛像前唸誦經文,雙眼緊閉,一手舉在胸前,一手默默敲着木魚,慈眉善目看不到絲毫的急躁。今晚恰好是他進藏經閣百日之期,整整一百天,他未曾邁出這裏半步。弟子們甚是不解卻也不敢多問,只是每日按時送來茶點。
忽的一陣陰風襲來,左右門窗皆隨之震動,發出啪啦啪啦的聲響,且愈發強勢,似乎有什麼物件衝了過來。
屋內燭火搖曳,牆壁上的倒影,如彷徨的惡鬼,空聞大師胸前佩戴的佛珠更是詭異,竟線斷珠落灑了一地。
“砰!”
一聲巨響,藏經閣大門轟然打開,屋內幾盞油燈也被盡數震滅,一黑影掠過門檻,高大的身形直挺挺地站立在大師身後,一席黑色長衫遮擋了最後的月光,房間頓時陷入黑暗。
“老和尚,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這次你的佛也渡不了你了。”
那黑影不緊不慢地說着,輕蔑的將手搭在空聞大師肩頭,霎時間黝黑的指尖竟變長了一寸有餘,且尖利得散發出寒光。只見那黑影將手擡起緩緩刺入大師的皮膚,鮮血順着背脊染紅棕黃的僧袍,一滴滴落在蒲團上。
大師強忍着疼痛,視死如歸的唸誦着經文,對身後的男人置若罔聞。
霎時一股濃煙從男子手面冒出。因爲屋內一片黑暗,所以沒有發覺,大師的肉身實則已經變得通紅,皮膚溫度急劇上升,男子猛地抽回手才發現右手已經被灼傷了。
“好你個禿驢,還藏了這麼一手,玉石俱焚?你這把年歲怕是奈何不了我多久了!哈哈哈哈哈”男子說完後狂笑不止,一個後撤步退出房門,縱身一躍逃出了藏經閣。
隨着那黑衣人的逃遁,風也停息了,屋內燭火又再燃起,空聞大師吐出一口氣,停止了唸誦,手中的犍稚滾落在地,藏經閣恢復了寧靜,只剩下鮮血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