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真的就這麼放過摩利這小子?”
知道羅素的心性,對於他的決定,安託瓦顯得很疑惑。
按理來說,以鐵腕著稱的羅素,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的饒過一個犯錯的騎士。
就算這個騎士有些許背景,那也不會是如此不輕不重的懲罰。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原本以爲低頭沉思的羅素居然慢慢的傳出笑聲。
笑聲由小變大,最終變成狂笑。
“哈哈哈!好啊,出去的好啊,摩利這個傢伙,誤打誤撞,到是做了一把好刀給我!”
安託瓦看着喜悅的羅素,有點想不明白。
上一秒還一副怒火中燒,悲情失望的羅素。
下一秒就變得雀躍興奮了起來,如此喜怒無常,讓安託瓦心中感到一絲涼意。
擡起頭,羅素眯着眼睛看着安託瓦,眼神詭異。
“安託瓦,你跟我多久了。”
“已跟隨大人時常兩年半了。”
“兩年半啊,不短了,那你也應該看到了我在落日城的處境了吧。”
點了點,安託瓦開口說:“大人在城內看似威風八面,實則困難重重,城內大小家族衆多,大人憑藉平民之身走到如今的地位,實屬不易,只是……”
“只是我已經走到頭了,對嗎。”毫不避諱,羅素順着說了下去。
沒想到羅素如此坦然,安託瓦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機會來了,一個擺脫平民,晉升貴族的機會。”
“大人說的是拿下這裏?”
看着羅素,安託瓦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腳下,意思不言而喻。
“落日城好歸好,可如果我安於現狀,這輩子一箇中隊長的位置也是到頭了,說到底,我也不過是上面那些大人物養的一條獵犬罷了。”
“可是如果我能佔有這裏呢,只要能夠擺脫落日城那腐爛的局面,未來說不定能有轉機。”
越說越興奮,羅素的臉上露出了狂熱。
機遇,這是羅素遇到的,最好的機遇。
狂喜之後是冷靜,上天給予了他機會,可能否把握機會,這就不得而知。
“帝國的領主講究世襲,每個領地都有他的主人,我們總歸是落日城的人,於情於理,我們都沒有插手這裏的理由,況且霍爾領主雖然失蹤了,他依舊還有好幾個繼承人存在,所以我們要做的,不是和艾瑞爭奪什麼,而是想辦法留在這裏,並且爭取上面的介入。”
“爲什麼?如果上面注意到這裏的情況,我們不管做什麼,不都是給別人做嫁衣嗎。”
安託瓦不理解,明明羅素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夠聽懂,可連在一起他卻沒有辦法知曉羅素的意思。
“艾瑞最大的優勢是什麼?”
看着安託瓦,羅素問了出啦。
認真思考了一會,安託瓦謹慎的說:“銀色蓮花的騎士身份,因爲這個他才能夠名正言順介入霍爾要塞。”
“是的,比起他來說,我們都是外人,可如果上面不承認呢,或者說,上面出於某種考慮,逼着他放棄霍爾要塞呢?”
這是一個傳統的,有着源遠歷史的血脈身份。
羅素刨除落日第四中隊騎士長的身份,說到底還是一個平民罷了。
階級上的差距讓他不敢對卡茲克做出過激的舉動,貴族,只能夠由貴族對付。
以下犯上?那隻會讓羅素被整個貴族階層敵視,這也是他爲什麼一開始想要坐穩卡茲克叛亂的言論。
有些東西私底下許多人都在做,明面上卻不會有任何人認同或者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就是潛規則。
叛亂等於背叛了整個貴族階層,那麼他卡茲克就是貴族們的敵人。
羅素不管做出什麼,都不會有人責怪他。
“大人,你準備怎麼做?”
“我需要一把刀,一把貴族的刀,只有這把刀才能夠幫助我把艾瑞從代領主的位置上砍下來,也只有這把刀,才能夠幫我砍出一條上位者的路。”
看着安託瓦,羅素語氣堅定:“摩利騎士深夜遊玩霍爾要塞,慘遭異族羞辱欺騙,悲憤欲絕,想要討回公道,異族揚言自己有着代領主艾瑞的保護,肆無忌憚。可憐摩利顧忌貴族禮儀,只好咬牙忍受異族欺壓。”
“迴歸後,摩利徹夜難眠,又不敢暗殺一領之主,讓家族背上惡名,心中憤恨,自感有辱家族,於營帳內自刎謝罪。”
聽到羅素的話,安託瓦手腳冰涼,原來羅素說的刀,就是摩利·萊斯特的家族。
只有死了人,高高在上的貴族纔會把目光注視到這個偏遠的要塞。
也因爲這只是一個偏遠的要塞,那些大人物們註定不會太過在意,羅素纔有了操作的空間。
聯想到羅素讓摩利寫的信,他更加的膽寒了。
發生在摩利身上的事情,從摩利的僕從口中他也大概知曉了,他敢斷定,摩利肯定不會實話實說。
難道要說他因爲害怕一羣異族,所以沒有反抗?
這簡直就是貴族的恥辱,所以他很有可能添油加醋,說那些異族是艾瑞的走狗,有着艾瑞給他們撐腰。
因爲只有讓艾瑞扛上這個鍋,摩利懦弱的表現方纔有了一個絕佳的藉口。
借刀殺人啊,只是騎士長爲什麼要告訴自己這些?
一個聲音突然打斷了安託瓦的沉思。
“這件事你去做。”轉過身,羅素看着安託瓦。
那眼神很凌厲,不容拒絕。
安託瓦吞嚥口水,想拒絕,卻始終開不出口。
這是投名狀,逼着他做出決定,知道了羅素的計劃的他,只有兩種選擇。
一種是和羅素一路走到底,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還有一種,就是魚死網破。
只是他如果拒絕了,還能夠活着走出營地嗎。
內心掙扎了很久,安託瓦還是下了決定:“遵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