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紹承剛在牀邊把上衣襯衫脫下,寬厚且肌肉緊實的後背上那一副完全覆蓋以往疤痕的奪目紋身,隨之清晰地落入女孩的視線。
黎落落瞳孔微縮,不由得抿了抿小嘴半垂下眼簾。
雖然這三天來她經常看到晉紹承後背那幅和自己有關的紋身,但每次看到的時候,她還是感到驚愕。
“在想什麼?還不過來睡覺麼?”
恍神之際,清冷磁性的男聲幽幽傳來。
黎落落這纔回過神邁開腳步迎上前,主動拿起男人隨意放在牀上的襯衫掛在一旁。
晉紹承利索地整理好被單,拉着女孩一同躺下。
黎落落眼角的餘光無意間瞥見他後背中間的一片部位發紅,不由得重新坐起身來問:“後背的紋身傷口還在發炎嗎?”
剛趴在牀上露出後背的晉紹承疑惑地揚了揚眉,“有麼?我早上照鏡子的時候已經發現恢復得差不多了。”
女孩認真地點點頭,目光落在他後背發紅的部位,“就在中間的位置。”
得到回答,男人不以爲意地眯起雙眼,淡淡回道:“可能是平時看不到那個地方,所以抹恢復藥膏的時候沒有顧及到,導致恢復得比較慢。”
“你把抹傷口的藥膏給我吧!我幫你塗上去!”
聽到她這麼說,晉紹承倒是十分配合地起身,很快便將牀頭櫃裏的一支消炎藥膏和棉籤遞到女孩面前。
黎落落隨之接過,擰開蓋子後便仔細地幫男人塗抹起來。
晉紹承安分地趴在原地,灼熱的目光落在那張恬靜的清麗臉蛋上,兩人間的氛圍和睦且帶着一種舒適的寧靜。
雖然他前些天已經豁出去把自己後背的紋身毫無保留地展示在女孩面前,但他還是無法準確地知曉黎落落對他後背這幅紋身的態度和看法。
畢竟當時黎落落是因爲疑似感染hiv想要離開他,所以對他坦白紋身的事情並沒有在表面上表現出多大的起伏,現在他又不好直接問女孩,因爲怎麼說,把女孩的模樣紋在後背是他擅作主張做出的事情,突然問黎落落怎麼看待的話,會顯得很奇怪。
畢竟他還要等黎落落主動承認喜歡他,再徹底捅破兩人之間的那層紙。
“你……爲什麼要把我和梨子紋在後背?紋其它東西來蓋住疤痕也可以的吧?”
糾結之際,女孩疑惑的嘀咕聲幽幽傳來。
晉紹承回過神,有些彆扭地乾咳了一聲:“我不是跟你說過一句話麼?”
說到這裏,男人專注地對上她投來的視線,頓了頓,認真地複述道:“我現在決定要隨心所欲地按照自己那一瞬間想做的事情去行動。”
也就是說,他就是想這麼做,沒有任何原因。
此話一落,黎落落神色微怔,雙頰飛快掠過兩抹紅暈,隨後半垂下眼簾掩住眸底涌起一抹堅定。
雖說她隱隱察覺到晉紹承話中所要表達的隱晦含義,但這個男人不點明的話,她也不好去猜測晉紹承對她的感情是否認真。
***
另一邊。
氛圍沉寂凝重的醫院內。
一道虛弱的身影獨自從手術室走了出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她剛擡眸看向前方,一道坐在不遠處走廊上座椅的熟悉身影恰好將目光投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的瞳孔倏地一縮。
陸淑鈺很快斂起錯愕的神色,儼然把那道身影當做透明人看待那般,視線沒有一絲停留,隨後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
與此同時,秦瀚猛地站起身來,待在原地等待着女孩的靠近。
下一瞬,在陸淑鈺即將從身旁走過時,他隨即攥住女孩纖細的手腕,聲音微顫地喚了一聲:“淑鈺,我終於找到你了。”
在得知調查到陸淑鈺今天就在這家醫院預約了人流手術後,他立刻趕過來了!
陸淑鈺呼吸微窒,心口處的頻率不安分地加速,表面卻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最終動了動小嘴問:“秦少有何貴幹?”
這個男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是知道她意外懷孕的事情了嗎?!還是說,只是巧合?
這個想法落下,就見秦瀚不自覺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隨後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扯出笑意:“淑鈺,你現在累了吧?我這就送你回去休息!”
說完,還未等陸淑鈺回答,秦瀚便已經牽起她的手轉過身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陸淑鈺臉色一變,隨之頓住腳步道:“你……都知道了?是麼?”
秦瀚身子微怔,另一隻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緊,最終背對着女孩無聲地點了點頭。
得到回答,陸淑鈺當即甩開他的手,目光落在那道落寞的挺拔身影上,語氣冷淡地從嘴裏擠出一句:“孩子已經沒了,所以我現在和你徹底沒關係了,你也不需要擔心我會用孩子威脅到你什麼,這種事情不會發生的,你依舊可以繼續你的風光生活。”
秦瀚的嘴邊飛快掠過一抹苦笑,緩緩轉過身看向那張蒼白的小臉,神色受傷道:“我知道,我覺得我足夠了解你的性格,也知道你會做出放棄孩子的決定,這些都在我的意料之內……”
所以就算在趕到醫院的時候,他並沒有去打擾陸淑鈺正在進行的手術,而是選擇尊重她的決定,然後獨自待在走廊上等待女孩的出現。
見他這副模樣,陸淑鈺的心底不自覺泛起一絲抽痛,表面上依舊故作鎮定道:“那就好。以後我們各生歡喜,所以,希望秦少別再爲難我這個普通人了。”
說完,陸淑鈺沒再過多停留,直接邁開腳步就要從他身旁走過。
秦瀚見狀,再次不捨地攥住她的手腕,還未等陸淑鈺發飆,就聽他異常認真地道出一句:“淑鈺,就讓我最後做點事情,讓我送你回去吧。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不會再騷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