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ng~~ring~~”
驀地,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從客廳外的樓梯口傳來。
男人眸光一亮,重新往客廳門口走去。
他還以爲這個小妮子還沒下班,原來是待在樓上了。
“啪嗒~”
剛走出客廳門口,男人擡眼便見一道纖瘦的身影站在樓梯口的最後一節臺階上。
晉紹承的目光柔和下來,緩步走了過去,“落落,我買了東西放在客廳,想去看看麼?”
這句話落下,女孩擡起空洞的杏眸對上那雙盈着柔情蜜意的狹長鳳眸,緊抿着蒼白的小嘴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往日那雙充滿靈氣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得他心裏愈加發慌。
察覺到她情緒的異樣,晉紹承微斂起嘴邊的笑意,低頭看着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溫聲關切道:“怎麼了?眼睛怎麼是紅的?”
聽到這句話,女孩狹長的睫毛輕顫,心口處一陣令人窒息的痛感再次清晰地襲來,腦海中關於晉家造成黎家慘案的證據。
最終,在男人耐心地等待下,她放在身後的手將一份牛皮紙檔案袋遞到他面前去,小嘴動了動:“這些……都是真的麼?”
晉紹承的眉宇間掠過一絲疑惑,只是,下一瞬,當他的目光落在眼前那份檔案袋時,俊逸的臉龐上的輕鬆神色霎時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怎樣也無法掩飾的平靜。
那份牛皮紙檔案袋上有着他做過記號的痕跡,就算不用打開看也知道這份檔案是關於什麼的。
而黎落落只需要看到他的反應,心裏便已經有了答案。
一時間,氛圍一片死寂。
黎落落絕望地冷笑,雙眼再次泛紅,小嘴艱難地動了動:“原來真的是晉家爲了自己的集團能一家獨大,把我們黎家當做必須犧牲的對手而趕盡殺絕啊…”
晉紹承心口處猛然一窒,俊逸清雋的眉宇間流露出心虛與慌亂。
他擡起手想要捉住那隻纖細的手腕,卻被女孩厭惡地避過。
緊接着,女孩帶着壓抑哭腔的聲音再次響起:“瞞着我,讓我無知地沉浸在這段虛僞的婚姻裏,對你來說很有成就感麼?”
“爲什麼會是晉家呢?爲什麼要毀了我的家呢?你們能把我的母親和哥哥還給我麼?他們做錯了什麼呢?你看過他們死得多慘了麼?對你們來說,人命就是這麼可以隨意踐踏的麼?”
面對這番追問,晉紹承臉色煞白,呼吸的困難,以及心口處傳來的鑽心痛感使他有短暫的眩暈,一時說不上話來。
沒想到,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過也是,他沒徹底銷燬那份東西,而是藏在書房的保險箱裏,早就該料到會被黎落落髮現的時候。
“怎麼不說話了?!說啊?爲什麼?”
驀地,黎落落情緒激動地拽住他的衣領。
晉紹承下意識往後退,整個後背撞向牆壁,眸底一片晦暗,耳邊盡是女孩令人心碎的細碎哭聲。
最終,他張了張乾澀的薄脣,無力地道出一句:“對不起,落落。我……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我很想能幫到你什麼。”
看着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小臉,男人的眸中綴滿心疼之色,反問道:“那麼,加上我的命呢?”
如果可以不讓這個小妮子這麼難過,他甘願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上。
此話一落,晉紹承感覺到拽緊自己衣領的手的力道突然放鬆下來。
下一瞬,便見女孩決絕地轉過身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冷聲地丟下一句:“你未免也想得太容易了。”
見她要離開,晉紹承連忙跟上她的腳步,猛地攥住她身側的手,明顯不想讓她離開。
黎落落意外地沒有掙扎,而是殘忍且冷靜地盯着那隻攥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動了動小嘴道:“想讓我更恨你麼?”
男人呼吸一窒,慌亂地鬆開她的手,硬生生地忍着自己內心的衝動,最終只是默默地目送着那道單薄的身影消失在屋門外。
質問的修羅場暫時結束,屋內回到原來的靜謐,只剩下一道頎長的身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刻也沒有挪位,猶如被主人拋棄的愛寵那般不知所措。
這個時候,黎落落更需要的是靜一靜吧?只是,這個小妮子消失太久的話,他會瘋的。
……
黎落落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走到市中心一處商業街道停下時,四周的商店早已關上,周圍沒有多少行人。
女孩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蒼白的小臉沒有一絲多餘的神色。
原來,她出來這麼久了啊。
晉紹承怕她更加怨恨,如她所願沒有跟出來,可是如果不是因爲晉家當初所做的事情,她又何嘗想去恨自己深愛的男人呢?
就算當初的事情是晉懷衡主導的,可是整個晉家選擇沉默又談其無辜呢?
現在克林區那裏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無處安身了。
“落落?”
驀地,一陣熟悉磁性的男聲傳來。
黎落落身子微怔,下意識回過頭去。
只見西裝革履的穆淮旭緩步朝她走來,隨後,穆淮旭似是想到什麼,自覺地停下腳步與她保持距離。
他差點忘了上次答應這個小妮子尊重她的想法,不再靠近她給她帶來困擾來着,所以還是識相保持距離好了,免得惹她生氣!
隨後,穆淮旭扯出一抹自然的笑意,用客套的語氣詢問道:“黎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一個人在外面?”
“散步。”
黎落落簡潔地做出回答後,收回目光重新往前走去。
得到回答,穆淮旭有些疑惑地揚了揚眉,目光不禁追隨着那道纖瘦的身影。
這麼晚了還在散步,而且手上只拿着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整個人看上去貌似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
不過,他也沒辦法一一問出來了,就算是關心,他也要強迫自己點到爲止就可以了。
,content_nu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