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緩緩擡眸,黯然的問他:“你是不是還忘不了小雅?”
“沒有,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江佑南趕緊蹲下身,握住了她的手。
“我聽到了,‘是不是除了我,誰都可以……’這句話。”
江佑南表情一僵:“你怎麼聽到的?”
“下午從學校出來後我一直跟在你身後,我看到了你去找小雅,你們在victorian餐廳喫的飯,我就坐在你身後。”
“我想你是誤會了,我……”
“兩年了,我還走不近你的心嗎?”
林愛打斷了他的話,傷心的的質問。
“誰說你沒有走近我的心?”
“一個人的心只能裝得下一個人,如果我走近了你心的話,你就不會揹着我去找司徒雅,你說的那句話,也許小雅聽不出什麼意思,但我聽得出來,你是不甘心,不甘心唯有自己沒有和她走到一起!”
林愛憤怒的起身跑進了臥室,砰一聲關了房門,江佑南撫額嘆息,走過去敲門:“林愛,你把門開一下好不好?你一定沒有聽我把話說完?你把門開了,我告訴你我後來又說了什麼。”
“我不想聽!從今天開始我們分居吧,你好好反省反省!”
砰,她把江佑南的枕頭扔了出去。
司徒雅是在一個星期後,接到了季風的電話,她滿懷希望的按下接聽——
“喂,季風,有消息了嗎?”
“太太,根據我這一個星期的觀察和了解,馳總每週六下午都會去一家名爲陽光的心理輔導室。”
“心理輔導室?他去那裏幹什麼?”
“這個我不太清楚,可能是馳總的ptsd又患了。”
司徒雅沉吟片刻:“你有那家輔導室的地址嗎?”
“有。”
“用短信發給我。”
“好。”
接收到季風的短信後,當天下午她便請了假,來到了短信裏的地址,陽光心理輔導室。
她推開門,裏面是一件不太不小的房間,一張辦公桌後面是一大排書架,上面是每個病人的病歷史,一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起身問:“小姐,有什麼事嗎?”
司徒雅深吸一口氣,諾諾的問:“我想打聽一下,您這裏是不是有一位名叫上官馳的患者?”
中年男人愣了愣,疑惑的問:“你打聽這個作什麼?”
“請你告訴我好嗎?這個對我很重要。”
“是的,有這位患者。”
“那他患了什麼病?”
司徒雅急忙詢問。
“抱歉,這是病人的隱私,我們不方便透露。”
“先生拜託你告訴我,我是他的妻子,我必須要弄清楚他到底是患了什麼病。”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她一眼,沉聲說:“拒我所知他現在是單身,小姐,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司徒雅很着急,“我怎麼稱呼你?”
“叫我王醫生吧。”
“王醫生,我真的是上官馳的妻子,只是二年前我們發生了一些事迫於無奈分開了,請你告訴我,我丈夫是不是ptsd復發了?”
“小姐,真的很抱歉,沒有經過本人同意,我們絕對不可以泄露病人的隱私。”
司徒雅的眼圈紅了,聲音也略顯哽咽:“你們這家陽光輔導室的宗旨就是驅逐別人心中的陰霾,我相信只要能治好病人的心病對你們來說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如果你肯告訴我,我丈夫到底患了什麼心理疾病,我一定會想辦法協作你們一起幫他克服。”
王醫生有些動搖,他嘆口氣:“要不我先跟上官馳打聲招呼,如果他同意了我就告訴你。”
“如果他會同意的話我也不會單獨的跑到這裏來了,他就是不想讓我知道,所以我才冒昧的來打擾你,王醫生,請你看在我一顆誠心的份上告訴我吧,我真的很想幫助我的愛人,即使我和他之間的緣分已經盡了,我也希望他能生活的好好的。”
司徒雅的眼淚終於感化了王醫生,他點頭:“那好吧。”
王醫生從身後的書架上抽出一本病歷史,然後遞到了司徒雅手中。
文件的封面寫着上官馳的名字,她顫抖的打開,在看到病例的剎那間,腦子轟隆一聲爆炸了……
迷姦後性功能障礙……
司徒雅木然擡眸,她的頭很暈,胸很悶,顫抖的質問:“這是什麼意思?”
“確切的說是病人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跟人發生了性交,導致心理產生了極大陰影,無法再進行正常的性生活。”
司徒雅的眼淚出來了,心裏很難受很難受。
“大概一年半以前,目前來說沒有太大的效果,因爲這並不是靠藥物就能解決的問題,這是一種心病,是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令他崩潰的事情,起因是他非自願的情況下與人發生關係,並且有了一個孩子,愛人離開、家庭破碎,雙重打擊之下,他的心理嚴重失衡,導致生殖器無法勃起。”
“你知道我和他之間發生的事嗎?”
王醫生點頭:“我是他的心理醫生,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爲如果你能參與治療的話,對他的病情確實會有很大的幫助,他之所以會性功能障礙,主要原因就是覺得背叛了你,如果你能表現出不介意,並且耐心的引導他走出陰影,他的病情是有很大希望被治癒的。”
司徒雅失魂落魄的走出輔導室的門,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她的心非常難過,一個人來到海邊,傻傻的坐了一下午。
她終於知道了上官馳爲什麼會對她那麼冷淡,又爲什麼會千方百計的想與她劃清界線,他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讓別人知道自己在那方面不行,更何況是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自尊心的問題。
司徒雅深思了一夜,她決定要拯救上官馳,說到底,他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也有責任,如果當初不離開他的話,他就不會因爲自責導致生理缺陷到這種程度。
王醫生說,男人的自尊心比金子還珍貴,所以這件事不能直接說出來,必須要假裝不知道,一步一步引導他自己坦白。
一直以來,都以爲自己是最命苦的那個人,直到現在知道了上官馳的隱疾後,她才意識到,他和她一樣命苦。
患了這麼難以啓齒的疾病,卻不能跟任何人說,只能把苦往肚子裏吞,偏偏心愛的女人又在這個時候出現,身邊還有一位優秀的護花使者,他在難過的同時不得不產生一種自卑的心理,認爲自己給不了的別人都可以給,所以他選擇逃避,寧願活在陰暗的地獄裏,也不想讓自己心愛的女人因爲同情而跟他在一起。
司徒雅完全明白了上官馳的心,竟有些痛恨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卻還埋怨他對她冷漠,因爲想要報復他當着她的面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於是就接受了沈清歌,那時候,他該多麼絕望……
他無法控制自己一顆愛她的心,總是情不自禁的關心她,她卻還衝他發火,說他那個樣子令自己很爲難,逼得他說出絕情的話,趕她走還讓她再也不要回來。那時候,他說那些話,又是多麼心痛多麼無奈……
第二天早上,司徒雅上班時,在電梯裏又一次巧遇了上官馳。
“昨天下午怎麼請假了?”
上官馳冷冰冰的問。
“有點不舒服。”
她目光閃爍的回答。
“沒事吧?”
“恩沒事。”
司徒雅視線睨向他,這段時間面對她的出現,父親的去世,他的眉宇間增添了不少憂愁,他以爲別人看不見,其實只要有心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晚上部門加班到九點,比平時加班的時間要縮短了不少,司徒雅明明可以步行回公寓,卻故意賴在辦公室裏不走,直到上官馳過來詢問她:“你不下班嗎?”
“這就走了。”
她慢吞吞的收拾東西,亦步亦趨的走了出去。
出了公司的大門,她還是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門口等着上官馳出來,等了大概半小時,上官馳才從電梯裏出來,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詫異的挑眉:“你怎麼還沒走?”
她手往頭頂一指:“賞月。”
呵,上官馳沒好氣的嘲笑了她一下,徑直朝自己的車子走過去。
他才上了車,驀然的,右邊的車門被打車,司徒雅跟了進來。
“幹什麼?”
“稍我一程吧,謝謝。”
“離的這麼近走過去不就行了。”
“反正順路,我還有點不舒服一步路也不想走。”
上官馳哧一聲發動引擎,車子朝她的公寓駛去,幾分鐘後停下來,他等着她下車,她卻坐在車裏不動:“下車了。”他提醒她。
司徒雅凝望他一眼,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還沒走兩步卻撲嗵一聲倒在地上,上官馳驚慌的跳下車,奔到她面前抱起她:“司徒雅,司徒雅,你怎麼了?”
她佯裝虛弱的睜開眼,無力的說:“頭好暈,麻煩你抱我進去……”
上官馳騰空將她抱起來,開了公寓的門將她放到臥室的牀上,半俯身問:“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