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來講，有點那種天人交戰的意思。
就是她腦子裏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正在激烈交戰着，將她的大腦給完全弄混亂了。
仔細想想，這種表情出現在月靈臉上毫不奇怪，她身上的一切都是不正常的，而且也是沒法說通的。
最顯著的例子就是現在她跟着陳烈混的原因，如果她真的是陳烈的絕對身邊心腹，那陳烈有必要把她親自派到我身邊，來經歷和我一樣的危險嗎？
她完全可以像那四個藍鳥公司觀察員一樣，只是隱藏在暗處，隱藏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靜靜偷窺、偷聽我們就好了。
還有，她當時爲什麼又會出現在香寧市的海洋公園裏，作爲那些賺工分換食物的外派一線苦逼作戰人員來參與戰鬥呢？要知道她在海洋公園的時候，我壓根兒就不在她身邊。
再有就是她在藍鳥公司的權限問題，我之前可是和她一起進出過這總部的，那權限密碼門是不會撒謊的，月靈的權限最開始的時候的確就是最低的E級，歐陽碩給她更改權限的時候也沒有任何問題出現。
所以我現在甚至出現了這樣一個荒誕的念頭，這個月靈恐怕還不是一個人有數個人格，會不會是有好幾個長的一模一樣的月靈呢？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仔細朝着月靈臉上看去……
沒錯啊！
這就是我熟悉的那個月靈。
她這種古怪的表情持續了有個兩三分鐘的樣子，接着就見她渾身打了個激靈，有點像是男生小完便之後的那種打哆嗦的樣子。
她甚至還微微翻了個白眼兒。
“月靈？”我小聲問道：“你怎麼了？”
“嗯？肖辰？有事嗎？”
……
靠。
又來了。
“月靈……我剛纔問了你個問題你不記得了？”
月靈點了點頭：“記得……我就是現在頭有點疼……你能不能先別和我說話了？”
“不行！”我急忙說道，我心說月靈現在這個狀態是最有可能把實話說出來的時候，我繼續說道：“你還沒告訴我島上的事情呢！你在島上爲什麼要跟着我？你到底有什麼目的？還有！你之前在那個本子上寫的東西其實就是你對我的跟蹤記錄對不對？怪不得你說是紀實小說呢！”
“肖辰……我頭疼……”
“頭疼你也得回答我！”我強硬地說道。
現在距離剛纔半個小時的約定已經過了一大半了，我得在這期間儘快把月靈的思維轉變過來。
“月靈！快回答我！我命令你回答我！我是你小說裏的主角！我是你男友！”我幾乎是不間斷地說道，目的就是爲了不讓她的思維回到剛纔的狀態中。
月靈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竟然開始撕心裂肺地叫喊了起來。
我皺了皺眉，月靈現在這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了……很像是那種精神病發作時的樣子。
我這才停了下來。
接着就見月靈站在原地開始喘氣起來，活像是剛跑完千米跑道一樣。
我就這樣靜靜看着她，她雙手抻着自己的腿，也不看我，就低着腦袋喘氣。
我左右看了看，然後又朝着A區的門外看了看，發現沒別人了，我立馬後退了幾步，心說自己何不趁着這個機會跑了拉倒？只要距離月靈遠一些，她那“口技”應該就發揮不了作用了吧？
想到這裏，我立馬微微朝着後邊退了出去，眼看着就要到窗邊了，我肚子裏的蟲子卻突然開始有了動靜，同時我聽到月靈口中的“啾啾”聲又出現了。
我只能定立在窗邊，月靈此時已經擡起頭來了。
她臉上好像還是有點發虛的樣子，但神色已經變得冷峻了：“肖辰，你想跑？”
“沒……我就是到窗邊看看風景。”
“那就好。”月靈點了點頭：“時間馬上到了，我們待會兒去跟着陳東走。”
“走到哪裏？”
“見他的爺爺，也就是陳總。”
“行，我同意和你去見他，但我就是有點好奇你在島上到底是扮演什麼身份的。”我問道：“你到底是要幹什麼呢？”
月靈又用手狠狠揉搓了幾下自己的太陽穴，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用盡了極大的力氣說道：“我在島上……就是爲了配合你，防止你發生意外，同時也要讓你儘快掌控自己體內的這種力道，不至於被這種力量害死你自己。”
……
這下事情似乎又明朗了不少。
怪不得。
我之前在島上的時候可是不止一次地感覺到這個月靈在有意鍛鍊我，看來和我之前的推斷沒差。
打個比方，比如我的彈跳力變強之後，難免會因爲得意而跨越一些危險的溝塹，但我又缺乏技巧，所以很可能會在跨越途中摔死。
沒有這種力量我興許不會去冒這個險，但有了之後我恐怕就得意忘形了，最後死在“經驗”二字下，而月靈當時在島上就充當了引導我這種力量的人。
“那……那本日記呢？”我繼續追問道：“這個本子被你弄丟了對不對？”
“日記……日記……”月靈再度開始拼命對着自己腦袋抓撓起來：“我也想找日記……但是我找不到了……”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這日記上到底有什麼嗎？”我朝着月靈走近了一些。
月靈的眉頭緊鎖，她又出現剛纔那種天人交戰的狀態了：“肖辰……就是普通的日記……記錄我們的經歷……”
“不能吧！肯定還有別的！”
“沒了……”月靈劇烈喘息了幾口。
“月靈……”
“我說了沒了就是沒了！”月靈朝我吼了起來，她現在的樣子有些癲狂：“我不許你再問了！”
……
我只能強行把話題停了下來：“那這樣吧……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可以嗎？”
“你怎麼這麼多問題？”
我心說這他嗎的不是廢話嗎，她從頭到尾都沒主動告訴過我任何事情。
當下我也不管她答不答應了，就直接問道：“你當時搶奪了救世軍的直升機飛回陸地之後……到底到哪兒了？還有你之前又是做什麼的？你是學生？還是已經提前步入社會了？”
月靈被我這問題問的竟然愣在了當場。
過了好久，我見月靈還是像雕塑一樣定立不動，這才小心翼翼地繼續問道：“月靈……我問你話呢……”
月靈的腦袋這才微微轉動了一下，朝我看了過來，只見她皺了皺眉說道：“肖辰……我不記得我以前是做什麼的了。”
……
她這是失憶了？還是又有另外一個人格上身了？我現在已經被月靈徹底搞糊塗了。
“你不記得了？那你記得陳夢雨、周琪琪他們嗎？”
月靈點了點頭。
“除了他們你還記得誰？”
接着就見月靈開始把島上的人和事挨個兒給我複述了出來。
她對我們的經歷的確是記得很清楚的。
但是她的話說到駕駛直升機離開島嶼之後就戛然而止了。
“那後來呢？”我追問道。
“後來……我想不起來了……肖辰，我以前就告訴過你……我不記得這段時間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我也一樣不記得！”
我點了點頭，心裏有些詫異。
自從我得知月靈和藍鳥公司有關聯之後，就一直以爲月靈其實是知道自己回到陸地之後的情況的，現在按她的說法來看，她好像還真的是不記得這段時間的事情。
那也就是說，這個月靈現在腦子裏所有的記憶，就只有和我們在島上生活的那一部分，以及現在和藍鳥公司這幫人的這一部分，其他都是空白！
我草……
“那你自己就不奇怪？你既然缺失了這麼多的記憶，爲什麼還這麼相信那幫藍鳥公司的人？那麼相信陳烈？”
月靈聽了我這話，定定地盯住了我：“肖辰，那我問你，你相信我嗎？”
“我……”我有些打磕巴，平心而論……我相信她嗎？
沒錯……
我他媽的到現在這種情況了，居然還是相信月靈，雖然我很想否認自己這一點，但是我的內心深處卻告訴我，月靈對我是絕對忠誠無二的，就算是她用蠱蟲折磨我，那也是爲了我好。
額……我是不是有點犯賤呢？
“我……相信你。”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月靈臉上立馬綻開了一個笑容，接着我就看到她看了一眼窗外正在升高的初晨太陽說道：“既然你相信我，那就沒問題了，肖辰，我們一起走，去見陳烈。”
“見他？”
“沒錯，他會讓你變得更強。”
“你確定他不會弄死我？”
“你覺得我捨得讓你死嗎？”月靈的眉毛微微蹙動了幾下。
“那其他人呢？萬一這樣做會害死其他人呢？”
然而月靈並不回答我這個問題，她的神情重新凝滯了下來：“肖辰，時間到了，陳東不喜歡遲到，陳總更加不喜歡，我們現在就走。”
接着就見月靈走到我面前，將我的手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