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地府冥兵 >56 奪權
    過生日,無論是志學及笄,還是花甲古稀,說白了不過喫一頓飯而已,重要的是在這個屬於自己的特殊日子裏,和誰一起喫這頓飯。冉銘的生日地點選在蘇澈這裏,甚至已經做好夜不歸宿的準備,雖然攜了秦凝和**,但心思用意其實已相當瞭然。

    像蘇澈這種心思細膩縝密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意義?如果他想有一段刻骨銘心令人豔羨的戀情,將對象選定爲冉銘或秦凝的話,過程可能曲折些,但結果幾乎是十拿九穩。

    只是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先是**以武力壓迫,而後陰魂聚來,接連之下,這場四人生日小宴也就失了預想中的氣氛。一男三女各有所思,喫過飯後便匆匆收場。

    若說面對冉銘秦凝這樣優秀到完美的女孩兒沒有一點感覺的話,那是騙人的。但一方面小蘇自由家境貧寒,雖然自強自立,可總有一份深藏的自卑;另一方面,這一年多來發生的事如同書中一般不可思議,且一件接着一件,陰魂、武宗、修真、飛仙,讓蘇澈感覺似乎在做夢的同時,也被壓得手足無措,喘不過氣。

    冉銘到底還是沒有留宿,之後幾天裏,三個女孩兒也都沒聯繫過蘇澈。小蘇在和陸彥左永兩人鬼混時,偶爾也會擔心,於是就猜測**會不會向武宗申報收下冉銘這個天賦極高的弟子,秦凝能不能自紫清指玄集悟出煉氣之法。

    說到紫清指玄集,蘇澈這兩日偶爾逛書店,居然看到了現代版本。現代印製的沒差多少,與蘇澈手中的孤本相比,只是少了修煉的訣竅法門。

    這天蘇澈又想到這些事情,呆了一會兒,隨即搖搖頭笑了,現在不用爲這些問題糾結了。在他身前桌子上,擺放着打包好的換洗衣物。

    現在交通發達,終南山看似遙遠,實際上也只有三天路程。但萬雲來卻說道家氣象,不等同俗世,到了終南山,要有一大段路是需步行的,是故需提前啓程。

    何胖子說的就比較直,言道終南山一脈道人九十七,佔了真個修真界的三分之一,勢極大,提前去才顯得有誠心嘛!

    再者,終南山即將飛昇的黃葉真人道德高妙、道法通玄,但有面子極大的老闆引薦,那還不給你指點指點?需知黃葉真人飛昇在即,只怕當世諸多真人無人能及,哪怕隻言片語日後也是受用不盡的。

    臥室們忽然打開,何胖子笑呵呵地走了進來:“你這小窩不錯嘛!不會是捨不得走了吧……開個玩笑,收拾好了沒?得快些了,我們可還要趕火車呢。”

    蘇澈點點頭:“不過幾件衣服,已經收拾好了。我們這就走吧。”

    “不給你父母說說嗎?這一來一回,少說也要七八天。”

    “我不確定他們知不知道,所以就打了電話,可是一直沒人接,就只有發信息告訴他們。”蘇澈有些疑惑,父親**一直不接他的電話,**那裏到底是什麼樣工作,讓人二十四小時都沒有點時間接個電話?

    疑惑歸疑惑,火車是不等人的。蘇澈將手機關了機放在桌子上,拎上行禮,道:“何老哥,咱們走吧。”

    蘇澈心中念着的父親和**這時候坐在院子裏,很不解地問面前的年輕人:“王卓兄弟,出了什麼事嗎?怎麼忽然就封山了?”

    王卓,也就是暗中與蘇澈對峙過,張開復與朱陽口中的王黑臉,嘴角動了動,算是露出個笑容:“能有什麼事呢?只不過對付幾個小人物。蘇大哥何必擔心呢?”

    蘇定山強笑道:“武宗本山裏的人,怎麼都不算小人物吧?”

    “雖是目光短淺、碌碌無爲的小人物,可武力不低,所以二脈師兄弟傾巢而出,我才親自來見蘇大哥和嫂子。”王卓說着,自袖間取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巧酒罈,壇上貼着一張黃金箔紙,以黑墨書了四字“長醉無夢”。

    “此時無人來滋事,所以特地帶了這壇酒,讓蘇大哥嚐嚐。”

    看到“長醉無夢”四字時,蘇定山渾身一震,嘆道:“早知道有這麼一天,沒想到會這麼快。長醉無夢,還真看得起我啊!”

    王卓淡淡道:“蘇大哥自隨李師伯後,就顯出不凡,先是世俗軍政中幾次危機都被化解。而後入武宗本山,常師伯所掌首脈與我師父所掌二脈之間本有偏頗,弟子也水火不容,居然趨於平衡融和。這也就罷了,許多年前武宗內鬥,聲望威信降到最低谷,可蘇大哥與**師伯喝過幾次酒後,武道本有蠢蠢欲動的諸多宗門派別竟安分起來,不能不叫人佩服。”

    此時蘇定山已平靜下來,冷冷道:“我這莊稼漢、農民工,只不過適逢其會做了個維修工,偶爾胡說幾句,可當不起你這樣的誇讚。”

    王卓面無表情,乾笑:“可能蘇大哥只是無心爲之,可是武宗已經開始逐漸恢復全盛時期的景象。按道理說,蘇大哥這樣的人是武宗不計代價要爭取和保護的。如今這番,難道蘇大哥就不好奇麼?”

    蘇定山道:“有什麼好奇的?爭權奪利,不管出自什麼目的,總該有殃及的池魚,也總會有要剪除的羽翼。人生如同大河,波濤洶涌,暗流激盪,既然當時跟了**,就沒有奢望。”

    饒是王卓不苟言笑的陰沉性格,也忍不住讚道:“好見解!只是如何能夠斷定呢?也許我們能夠容下你,或許是爲了蘇澈,可若是因爲其他也說不定。蘇大哥,還請不吝指教啊。”

    聽到兒子的名字,蘇定山目光乍冷,隨後看了看站在身側的妻子,李華神色平靜,目光裏盡是眷戀不捨。蘇定山嘆了口氣,道:“眼界決定一切,眼中看到的東西不一樣,那麼腦袋裏面想的也不同。”

    王卓道:“蘇大哥高見,武宗目光不遠不近,眼界不長不短,實在沒有武道第一大宗的氣度。縱觀武宗,宗主常之明一心武道,副宗主**夾在首脈二脈之間,更要兼顧俗世勢力,力不從心。”

    王卓盯着蘇定山,緩緩道:“若大師伯林白還在人世,恐怕宗內就沒那麼多事端了。”

    蘇定山聽到林白的名字,神色一黯,點頭道:“我這點見識,也是林爹當年循循善誘的結果。”說着,蘇定山拿過酒罈,忽然問道:“你們二脈勢微已久,怎麼能是首脈的對手?”

    王卓傲然一笑,道:“當年林白師伯較如今常師伯也不相上下,結果還是傷了本命元氣,重傷退走。如今兩脈脈**不在,單論精英弟子的武力,二脈怕是要強過首脈的。”門外隱隱響起兵戈之聲,在這談話的片刻已遍佈整個山谷。

    過了一會兒,開始有槍聲響起。這是武宗本山,人人武功都是不俗,槍械縱然不是玩具,但也比不過專修飛刀暗器的弟子,所以除了文職,幾乎都不攜帶槍械。此時既然響起槍聲,那麼這場清洗已然接近尾聲了。王卓嘆口氣,道:“蘇大哥,您承了林師伯的謀略,又站在**一系,我們還是容不下……您該上路了。”

    蘇定山捧着酒罈,兒子的音容在腦中始終揮之不去,這時候孫華輕輕拉了拉蘇定山的衣袖:“孩子日後……全看他造化啦!”蘇定山回頭看着相伴了十幾年的妻子,溫柔一笑,道:“王卓,小澈那孩子,他什麼也不知道,礙不住你們,就放過他吧。”說罷,舉起酒罈痛飲。

    三大口酒入肚,蘇定山就抵不住醉倒在地,眨眼間已睡得熟了。孫華緊捂着丈夫手,感受着他越來越慢的脈搏、越來越弱的呼吸,近二十年來的生活,一點一滴在腦中不住回放,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面。

    王卓也是感慨,蘇定山這個中年漢子本是個微不足道的工廠工人,而且還是連正式的合同也沒有的臨時工,誰能料到在短短一年多時間裏,竟成了能夠影響武宗、武道,乃至整個世界風向的人物?

    若非武宗實際上的掌門人**念顧舊情,將他從那個小城市帶了出來,蘇定山仍是個普通家庭的一家之主,拿着微薄的血汗錢,撐着父母兒女的開銷,誰能知道他宏控能力的厲害?

    果然是眼睛決定一切啊。王卓暗自搖頭:如果不是你一雙眼睛太厲害,又怎麼會到這種地步?話說回來,你走到這地步,還不是不懂得韜光養晦、明哲保身的原因?說起來,還是因爲眼睛不足夠厲害呀。

    孫華默默看着丈夫,取過酒罈。王卓大驚,忙喊道:“別!”可他剛伸出手,這個中年婦女已經安安靜靜飲了一小口壇中酒。

    孫華放下手中酒罈,腦袋一陣眩暈,恰如當年新婚時的感覺。她閉上已經朦朧的雙眼,晃晃頭,這才清醒了些:“王卓兄弟,自小就命苦,我和當家一直只想他過富足些的普通人生活,所以我求你不要殺他,更不要告訴他今天的事情……”

    王卓眉頭緊鎖:“我沒有要你的性命,你何苦呢!”

    李華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時候當家的說不該來,可我總想着讓兒子出人頭地,非躥騰他來。誰想到是這個結局呢?當家的死了,我也沒臉獨活了,就陪着去吧,省的他路上孤單,也省的你們不放心。”說到最後,已低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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