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地府冥兵 >19衍變
    新世界沒有季節冷暖的交替和變化,每一天彷彿都是一樣。

    徐長寧和付嫣不停開荒,一日不停,十畝,百畝,五百畝,最後是七百五十畝,整整五十頃地。玄逸子偶爾也幫幫忙,但大部分時間都在播撒種子,滋潤嫩苗。

    八十畝果林的幼樹在五行靈決培育下已有半米多高,十畝茶藥田沒有靈氣滋潤出不了靈珍,但常見的藥物有數十種,且小半已經可以取用。玉米、小麥、大豆、旱稻這種易打理的主糧,上一季收穫時還只有三十畝,這一季已經超過百畝。

    這裏沒有什麼強大的生靈,但總有野獸衝入營地破壞,這一百九十畝田地已經是徐長寧和付嫣護翼的上限。玄逸子則是堅決不出手的,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運使五行靈決,照料這一百九十畝田地上。但開拓出的其他荒地也不會浪費了,全部灑上生命力極強的野花雜草種子,反正能夠削弱那種異樣元氣波動就行。

    蘇澈仍沒有回來,而在付嫣和徐長寧的個人終端上顯示,他居然一直沒有動過。

    徐長寧皺着眉私下問付嫣:這小子會不會丟下個人終端自己跑到霧區深處了,付嫣搖頭說應該不會。其實她心裏也沒底,但前哨意義重大,兩人每日護衛、開荒、收穫,最後勉強擠出四五個小時打坐修煉全當休息,如果沒有每隔十天玄逸子提供的靈藥洗伐身體溫養精神,他們早就撐不住了,哪有精力和時間去探明蘇澈的蹤跡?

    快兩年了,眼看又將到收穫的時候,蘇澈似是仍是沒有動過。徐長寧與付嫣巡完營田,回到玉屋,對玄逸子道:“約定的時間快到了,這次的收穫後,我和付嫣去一趟霧區,該找回蘇澈了。”

    對此,玄逸子笑眯眯地道:“你們是擔心蘇澈道兄跑了吧?放心,當初穿越法陣時我下過符,一兩千裏感應清楚的很,道兄還沒深入那片雲澤。而且天地大變將始,他會回來的。”

    付嫣鬆了口氣,忽地想到一事,秀眉蹙起,眼神登時呆茫起來:“你給蘇澈下過符,那我呢?”

    玄逸子神色有些肉疼又有些無奈:“我們四人可是四張上皇甲丁金咒,功在護佑己身,還可聯通有無,。”

    徐長寧到底年長,穩重的多,就問:“道長,很珍貴麼?”

    玄逸子搖頭:“也不很珍貴,就是我終南山沒有,奇貨可居,人家用十張符搬空了我的酒窖。”說到這裏,這年輕道人臉色有些耷拉:“道門不比武道,是出了名的窮,窮地方多是忠厚朴實之輩,也免不了出些刁民小人,兩位道友以後碰上龍虎山的道兄們千萬小心就是。”

    聽這話音,敢情龍虎山的哪個道士用這十張符敲詐光了玄逸子的酒,付嫣徐長寧面面相覷,都是無言。

    卻說霧澤清明之處陰陽未轉、萬星不動,正是白雲先生所贈玉簡中所載混沌未開之處。這種地方夾在虛空、混沌、世界之間,似有序似無序,當中靈氣如泉眼一口,雖小卻取用不竭,可爲陰陽,可爲五行,可爲仙元,可爲幽冥,實乃造化之力衍化諸靈。白雲先生玉簡中標註爲未名之地。

    爲了秦凝冉銘,蘇澈盡散真元,雖元氣已經恢復,但他入道不過兩年,積累薄弱的缺陷就顯了出來,正好在此枯坐,凝鍊神識,聚玄陰、養鬼煞。

    未名之地雖有造化,但畢竟只是一角,靈氣到底不足,因此不是對什麼人都有好處。比如付嫣徐長寧,兩人天賦性情都是上上,早早選定武決,只待淬氣圓滿化罡,之後便是一飛沖天,在這未名之地不會有什麼收穫,白白耗費時間精力,還可能駁雜了自身真氣。

    至於終南山玄逸子,蘇澈倒是有些奇怪,未名之地該對他大有好處纔是,如此機緣他卻一點也不心動,蘇澈偶爾張目出關,符咒感應玄逸子始終沒有動身,似是打足了主意不出前哨營地。

    煉道無歲月,大抵鬼道也是道,當個人終端顯示已過去了七百天時,蘇澈再次醒轉。這次倒不是自然醒來,而是天地有變,未名之地驟然消失,驚醒了他。

    蘇轍四下看去,只見周圍霧氣開始翻騰,緩緩合攏,漸升天際,不多時化作一朵又一朵巨大白雲懸於半空,一方霧澤就在蘇澈面前緩緩變爲雲澤。

    視野驟然開闊,蘇澈忍不住運氣玄陰氣聚於雙目遠眺,卻見了好一個大澤,天空白雲連綿,直到天地相接之處,蘇澈目力窮盡,仍是望不到邊際。如此千里萬里不見盡頭,這哪是雲澤,是大雲澤!

    未名消失,日月輪轉,羣星閃耀,陰陽五行運轉,一切變化都自然而然,蘇澈彷彿身處局外只是旁觀,一切悄無聲息,然而就是這樣才愈發震撼人心。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也許描繪的就是這般景象。

    許久之後,蘇澈忽然感覺意識一陣恍惚,隨即感覺軀體僵直真元乾涸,這纔回過神。終端顯示,此時的時間是七百三十六天,原來他靜看世界衍化,不知不覺間已有三十六天,精神和身體都已接近枯竭。

    如今蘇澈修鬼道,只要魂體不損,這些都不算什麼。當下他閉目靜坐,一點意念投入黑線翠玉墜,依照百里海芳所傳祕法,吞噬靈氣,化爲玄陰。

    一日夜後,蘇澈魂體充盈,胸中本該重燃的一點闇火化爲黑色種子,竟在玄陰氣的滋養下長成了一顆小樹。小樹主幹分作兩根枝幹,色作深黑,仍燃着淺淺闇火;每根枝幹各生着兩片葉子,都是白色透明,好似冰晶雕就。

    蘇澈一怔,百里海芳可沒說吞鬼噬陰之法會有這種變化。他趕忙將一點神念沉入丹田,果然丹田氣海仍是先天陰陽二氣成旋,當初凝出的冰晶不見蹤影;而眉心玄谷金丹雖然黯淡依然,卻有七枚符籙重新環繞。

    當初蘇澈以一點玄陰鬼氣侵入丹田玄谷,如今兩年過去,魂體將成,當是破氣海碎金丹,真正修成能夠吞吐萬靈的玄陰鬼煞纔對,不想靜立三十六天,反倒回到初入新世界之時。

    七百日苦功,就弄出個不明不白的小樹。難道自己觀這方世界衍變,不知不覺中,吞鬼噬陰的法門也隨之產生了某種變化?也只有等人間三年之期到時,見百里海芳問個明白了。

    蘇澈正在思索之際,忽覺胸口一熱,就見一張透明符紙飛出燃起,然後響起玄逸子的聲音:“道兄,日月輪轉,天地劇變,該是一百零八十方輪迴大陣已成,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大陣開啓,彈指一輪迴,我等未成道,定化塵灰。”

    蘇澈想了想,說:“見面說。”

    這次蘇澈仍是保持了一天五百里的速度,路上看過萬物萌生,心中閃過許多念頭,已有了想法,不過他腳步不曾停過,因此第二天就回到前哨營地。

    進了營地範圍,蘇澈混身一陣輕鬆,金丹都明亮了幾分。新世界氣息怪異,元氣主場的壓制對他也有效用,只是先天陰陽氣和玄陰鬼煞一個太過純淨,一個品階很高,蘇澈才能若無其事地抵擋。

    徐長寧和付嫣正將最後一箱長在新世界的草木裝車,玄逸子則揮出一道又一道靈決,在玉屋四周刻印符文佈陣。

    新世界中一別兩年,玄逸子氣質更加灑逸空怡,舉手投足清氣流動,自然天成,看來他不僅破解氣息侵融元氣壓制,連帶觀看陰陽運轉,世界衍化,道心金丹也進了一步。付嫣神光內斂,與凡俗無二致,只是手背符標已變成淡紅色的“肆”,想必也從中得到錘鍊,淬氣圓滿,穩穩踏入化罡門檻。

    至於藉助藥物達到真罡境的徐長寧,手上符標“肆”字紅的鮮豔,已經不是蘇澈能夠看透的。

    不多時徐長寧與付嫣將需要帶回的東西全部封箱裝車,與蘇澈一起,觀看玄逸子佈陣。

    徐長寧看了看蘇澈手上符標,仍然是貳,只是顏色變成了黑色,並夾雜青、紅紋路,看上去亂糟糟的一團,好像用三色圓珠筆畫了一團亂麻般,不由眉頭微微一皺。紅標是武道,青標是道門,黑標屬幽冥,這幾乎是公開的,蘇轍這三色聚齊算怎麼回事?

    於是他悄悄碰了碰付嫣,姑娘神色早已茫然,眸中黑白分明,呆愣盯着蘇澈猛看了幾眼。

    蘇澈也不在意,靜靜看着玄逸子刻完符籙連成陣紋,再立銅柱合成大陣,錯落排開的玉屋即是陣基,呼應之下,引入靈氣,最後自袖中取出一小方石印,往陣中一拋,鎮住陣眼。

    這時候玄逸子才鬆了口氣,取出一隻玉瓶仰頭灌下,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紅暈,解釋道:“此陣一成,貧道可藉此地淬鍊寶鍾旗門,彈指一輪迴,不久再來此處,這兩件法寶可爲仙器。”

    “是個取巧的好辦法,千萬年淬鍊,就是凡鐵也成神兵。”蘇澈細細一看銅柱石印,先天陰陽氣竟波動了稍許,說:“這兩件不是凡物。”

    “哪裏哪裏,道兄過譽……”玄逸子謙虛了兩句,乾咳一聲,正要講解兩件法寶有何不凡,卻被蘇澈打斷。

    “道兄,要避大陣運轉爲什麼不去初始地,那處地界不在輪迴之中,武宗的先鋒應該就是在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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