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陳雖然隔着手機看不到陸戰勳此刻的樣子,但從剛纔那句話的語速中,可以聽出幾分不太明顯的着急。
這兩個人之間果然有點什麼,當初他竟然相信陸戰勳兩人不認識。對,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陸戰勳會撒這種謊。
“陸戰勳,我只是覺得蘇綿很可惜,她只是個普通人,明明可以大放光彩,卻因爲暈血不得不轉換了專業,你如果跟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別逼她了。”
陸戰勳頓了頓,垂眸看着放在自己房間角落裏的那兩個箱子,前不久他纔將裏面的書本拿出來看過,因此箱子並沒有封住,還能看到那本書的封面。
“她既然知道自己暈血,爲什麼……”
“是後天形成的。我在醫院做手術說想帶着她實踐一下,也是這樣發現的。”
她原來是因爲暈血才轉了專業,竟然敢告訴他他,是覺得中醫更適合她。這個女人,果然滿嘴謊話!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
聽他掛了電話,袁陳嘆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像好心辦了壞事。但是,陸戰勳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不是憤怒,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但是,最起碼蘇煙現在有老爺子護着,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幾天的時間,在蘇綿繼續每天看藥方,加深自己各方面的知識,跟袁老爺子討論,以及照顧孩子,因此在她看來不過是一眨眼的事。
許久沒有過考試了,剛剛進入考場還有些不適應,但也很快習慣,寫出所有的答案之後,臉上一派平靜的走出考場,坐上車便說,“回去吧。”
“去哪?”
陸戰勳!
蘇綿猛的擡頭看過去,果然看到坐在副駕駛的人,一手扶着方向盤,微微轉頭,冰冷的的黑瞳注視着她。
這一瞬間,蘇綿只覺得大腦給她傳遞了一道非常非常清晰的指令,這裏有危險。
立刻伸手去開車門,卻在同一時間,聽到‘咔噠’一聲,她出不去了。
“陸戰勳你有病是吧,有病去醫院,跑到我面前來有什麼意義?我被你折磨得還不夠嗎,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才肯罷休!”她終於忍不住大吼。
“看來真的是我那一次扎得太輕了。陸戰勳,老天不會一直幫你的,再有下一次,我會親手刺穿你的心臟。”
她的聲音陸戰勳好像沒聽到一樣,維持着一個姿勢,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你暈血是怎麼回事?”
蘇綿激烈的情緒在這一刻頓住。這麼久了,她因爲中醫的原因不需要重新會回憶這件事,沒想到這個時候又被始作俑者提起來了。
她諷刺一笑,“看來陸少真的很閒,竟然有時間關心起我來了。陸少還記得我被帶去會所的那個晚上吧,我暈血就是那個時候造成的。”
說到這裏,她又想起在自己記憶中沒有絲毫褪色的場景,血肉模糊的地方,她痛苦開始的地方。
想到這裏,她趕緊捂住嘴,臉上血色褪下。
注意到她的反應,陸戰勳立刻回頭,心裏有一絲絲的發緊,難受。
將嘔吐感忍住,蘇綿擡頭看到他看過來的雙眼,深邃的黑眸依舊讓她看不清其中的情緒。但是此時此刻,她竟然有種,他在愧疚的錯覺。
她的冷漠刺進耳膜,讓陸戰勳覺得心臟更加難受,這一刻清晰的情緒是什麼,心疼?
他沉於自己的情緒之中,蘇綿乾脆想想自己該怎麼離開這裏。突然看到腳邊有個老虎鉗子,不知道做了什麼遺落在車上的,她乾脆將老虎鉗子拿起來,用力砸向車窗。
沉重的聲音傳來,陸戰勳看到後伸手抓住她的胳膊,看到她虎口處被震裂,滲出點點鮮血,怒斥道,“蘇綿你想幹什麼,我現在還沒做什麼事,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讓自己受傷嗎?跟我待在同一個空間讓你這麼難受?”
“對!”這個單音節同樣沉重,重重砸在他心上。
見他徵愣片刻,蘇綿用力將胳膊抽回來,完全不介意骨頭因爲這樣拉拽而來的疼痛,眼眸狠歷的瞪着他,“我寧死也不要跟你待在一起,你只會讓我想起對你的恨意!”
陸戰勳黑眸縮了縮,一時間竟然有些從出生到現在都不曾有過的……挫敗感。
垂下頭,將眼中的情緒藏起來,伸手將門鎖打開,“明天來我公司,我把畢業證還給你。”
蘇綿一秒也不停的快速下車,腳踩到地面之後聽到這個聲音,哼笑一聲,“抱歉,我已經不需要了。”
“蘇綿,我不會輕易放過你,改變主意就乖乖回來。”
這是蘇綿聽到的最後一句話。男人果然還是那樣,因爲當初逃走不是被他趕走的,所以他覺得自己只是個離家出走的寵物,不會輕易放過她。
蘇綿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陸戰勳眼中。他也下了車,打電話讓助理過來接他之後,去了其他地方。
他利用自己的人脈關係,找到了對治療心理陰影非常有信心的心理醫生,想讓他治好蘇綿的病。
於是,他公之於衆,關於蘇綿的事只是一個誤會之後,撤銷了對蘇綿的通緝,找到了她新的電話號碼,打電話過去。
陌生的號碼,但蘇綿看到的那一瞬間只覺得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好像這個電話是來自她不想見的人。
但是對方孜孜不倦,蘇綿只好拿過手機,但並沒有開口。
“蘇綿。”
蘇綿輕笑一聲,還真是自己不想見的人。
“陸少又想幹什麼?”
“我的本意是想要教訓你,但多餘的事我不會做。我給你找了心理醫生,過來吧。”
又是這種語氣,好像一切他只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去做事,所以無論做什麼都非常的理所當然。
蘇綿將筆重重拍在桌面上,“陸少你現在做這些有什麼意義?你知道當初,我午夜夢迴做了多少個噩夢?”
“陸少,難不成你還會愧疚?別開玩笑了,不把別人當人看的你,有必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嗎?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傻傻的被你威脅,最後落了這麼個下場。”
“你當初告訴過我嗎?”
“那你會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