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虞奇俠傳 >第兩百九十八章蕩山起風雨
    三月初,林泉正在教導雲思義的時候,只見門房來稟告,外面有一位高僧求見。

    林泉不由好奇,讓人進來,沒有想到竟然是雲渡。

    林泉詢問了一番才知道,雲渡已經當上了掌門,而他的師兄弟,都一一坐化了。

    林泉有些喫驚,詢問雲渡,他們師兄弟年紀不大,怎麼會這麼早就化去。

    雲渡嘆氣一聲,告訴林泉,他們師兄弟都有了心魔,若不是這相思寺缺少一個主持,雲渡也早就化去了。

    林泉聽後不勝感慨,這四人算是自己結識最早的一批人,想起當日初次相見,到如今他們四人只剩下雲渡一人,不由有了物是人非之感。

    林泉唏噓一番,詢問雲渡此次前來所謂何事,雲渡猶豫了很久,纔對着林泉說“不知道林大人知道蕩山嗎”

    “知道,就是南通城百里外的名山吧,這蕩山已經屬於南國。”

    “不錯,不過如今南國在蕩山附近修建山寨。”

    “修建善山寨,這是”

    “難道大人你沒有聽說嗎”

    “未有聽聞,還請大和尚指教。”

    雲渡告訴林泉,如今天下傳聞,虞朝將要南征。

    林泉說着全是無稽之談,聖人已經要放馬南山了,怎麼會再起征伐。

    雲渡說着是是,然後小聲說“林大人,聽說是因爲白藕教的緣故,朝廷將要到蕩山平定,南國聽聞消息了,自然爲了防止朝廷南征,在蕩山修建山寨。”

    林泉聽到這話,皺眉說“若是他們真的修建,那麼豈不是惹朝廷不快,到時候就算沒事,也會有事。”

    雲渡說自己也是這樣的擔心,如今幸好是林泉在這裏,若是林泉能夠勸說雙方的話,也好免去一番戰事。

    林泉說這件事若是有用得到自己的地方,自己一定會出力,只是如今自己願意沒有用,還要南國主事的到來纔是。

    雲渡說自己可以當這個青鳥,請來如今修建蕩山營寨的主事,這位主事心中也不願意動刀兵,不過這是南方諸國都以防人之心不可無爲由,他也沒有好的法子。

    林泉謝過雲渡,說雲渡若是能促成這件事,那可是無量功德。

    雲渡離開之後,林泉坐立不安,關於聖人是否會南征,林泉也不不敢保證,到時候自己這裏和談好了,聖人決定南征了,他可有些對不起這些人了。

    林泉如今也找不到人瞭解一下京城的情況,至於知縣,林泉明白,以知縣這種官員,是瞭解不到這些祕密的。

    現在,林泉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雲渡辦事還是麻利,第三天,雲渡就帶着一個南國商人打扮的人到來,和這商人一同到來的,還有十個護衛,林泉記得,這龍象上師座下的十位弟子。

    林泉迎着他們到了院子裏面,林泉讓人送上茶了,就讓僕人下去了。x

    這個主事對着林泉行禮,告訴林泉,他叫弗洛茲,是大勢至國的元帥。

    這大勢至國是南國北方的一個雄國,林泉也是聽聞過的,對着這位元帥行禮。

    弗洛茲對着林泉說了久仰云云,林泉也謙虛說不敢,這個弗洛茲的官話還好,除了有點口音外,日常交流不是問題。

    雙方寒暄了幾句,弗洛茲就開口說“林大人,我這一次前來的目的,你是知曉的,林大人,不知道你們是否有南下的想法。”

    林泉說沒有,如今天子仁德愛民,而且和南國又沒有什麼仇恨,爲何要興兵動武。

    弗洛茲對於這個說法不太相信,告訴林泉,如今南國諸位國王都是聽說過西戎的事情,當時西戎沒有防備,被虞朝給攻破了帝都,這西征路上的所作所爲,早就傳遍南國各國,南國朝野上下十分恐慌,誰也不願意成爲刀兵之下的羔羊。

    林泉說西征乃是送尤利西斯四世到帝都,尤利西斯四世到了帝都之後,朝廷就退兵了。

    中原一向講求名正言順,若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不過若是弗洛茲繼續在蕩山修建營帳,到時候就不是南國防人之心不可無了。

    林泉說完,對着弗洛茲“元帥,你也是一個慈悲之人,自然有菩薩心腸,這刀兵若是興起,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妻離子散了。”

    弗洛茲說是,他也不願意和中原交戰,他告訴林泉,他曾經見過中原士卒,個個悍勇,銳不可當,若是真的起了戰事,只怕南國敗多勝少。

    林泉口頭說着這勝負之事,尚未有明瞭,若是真的交戰起來,朝廷未必站優勢。

    林泉和弗洛茲談論了一番,最後弗洛茲決定暫停修建營地,讓林泉寫信給虞帝,希望虞帝親自下詔,保證雙方能夠和平。

    林泉有些爲難,弗洛茲看出他的爲難,告訴林泉,這件事不止林泉爲難,就連弗洛茲自己也爲難,若是沒有這一道聖旨,南方的諸多國王怎麼會放心,到時候他也不好交差。

    弗洛茲都說道這個份上,林泉只好說自己寫信,弗洛茲說自己可以等林泉四個月,這書信到京城,再從京城發出,四個月已經足夠了。

    林泉擔心這倉促之間,羣臣難以決斷,讓弗洛茲在多給一個月的時間,弗洛茲也答應了。

    因爲是他國統帥,林泉也不好多留,弗洛茲留下一串精美的手串就離開了。x

    在弗洛茲離開之後,林泉讓樂瓊研磨,開始寫這一封奏摺,在奏摺開頭,林泉就寫了冒死請諫這四個他昔日不願意落筆的字樣。

    他從兩方面談了這件事,第一件事,這若是不動兵的話,那麼天下蒼生就可以安寧,虞朝子民可以享受這太平盛世。

    而且聖人的武功已經古往今來,再也沒有人能比得上了,何必冒着風險南征。

    林泉也說了南征的壞處,南征勞民傷財不多,而南方諸國和西戎諸國不同,西戎諸國多攻訐,而南方諸國卻井然有序,一國被攻,其他諸國就齊心救治。白藕教就是一個教訓了,以白藕教在南國的威望,尚且難以立足,更別說虞朝了。

    他們如今沒有什麼理由,只能一路攻打過去,當初攻打西戎,不過到了西帝都,就已經十分喫力,更不用說進攻土地比西戎更大的南方諸國了。

    林泉說西戎還可以吞下,而南方諸國,他實在不敢想。

    這一封信林泉寫的情真意切,他寫到最後臨表涕零的時候,真的落下了眼淚。

    他擦去眼淚,讓樂瓊送去驛站,然後傳遞到京城。

    這林泉中午上奏,下午時分,知縣就來了,知縣說是來看林泉如今生活是否如意,若是有什麼缺少的,告訴他一聲。

    但是字裏行間,對於林泉上奏的奏章有興趣,林泉沒有回答,詢問知縣,這附近有什麼好玩的。

    知縣說了幾處景觀,林泉見知縣對於蕩山的事情絲毫不知情,心中暗罵了一聲糊塗,也難得告訴他發生了什麼事情。

    林泉只是說自己謝恩,替自己的兒子謝恩的。

    在知縣離開之後,林泉總是坐立不安,當天晚上,樂瓊見他無法入睡,陪在他的身邊,看着林泉說“林公子,事在人爲,你如今盡人事了,如今只能聽天命了。”

    “天命,誰又能明白天命呢”林泉說到這裏,對着樂瓊說“瓊妹,紹聞的字我已經取好了,就叫念修。”

    “林公子,紹聞還小,你何必急在一時,給他取字呢”

    “我只恐我不能見到他成家立業了。”

    林泉說到這裏,嘆氣說“如今我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多,只怕這裏就是我埋骨的地方了。”

    聽到林泉這話,樂瓊遲疑了一下,然後對着林泉說“是否讓兩位姐姐過來陪下林公子你。”

    “不用,我還希望他們能夠不知道這件事,瓊妹,若是我的死在這裏,你也也不用守着什麼名節,找一個可靠的郎君”

    樂瓊沒有等林泉說完,對着林泉說“林公子,這世上又要誰如同你這般可靠呢”

    “我,我不是一個好丈夫,不是一個好父親,不是一個好兒子,不是一個好臣子。不忠不孝,不仁不義,我基本都有了。”

    樂瓊見林泉這麼說,對着林泉說“夫君,你又何必如此自輕自賤呢”

    “當初她對我說,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看不清自己,這些年,我坐心齋,敬慎獨,於心地功夫上,頗有所得。我無法做到存天理,致良知。”

    林泉這些年心境早就不似從前了,他常常擦拭明鏡,這明鏡自然越加光明,而他善惡之交,更是嚴重了。

    他是一個極爲聰明之人,這聰明人最容易犯的就是,事情經常看到兩端,導致無善無惡,善惡難辨,若是林泉能夠執中還好,而他少年天性,率直自爲,善事也做,惡事也做。往往以善爲惡,以惡做善。

    等到少年心性過了,有痛悔前非,想要改變。而積習難改,林泉於是進入到兩難境界。

    上奏之後,又怕聖人怪罪,連累家人。不上奏,又無法坐視刀兵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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