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虞奇俠傳 >第四十四章覺道閣內言逍遙
    這葉楚二人怎麼會不知道這陳公子是早就已經有了準備,不過還是順着陳公子的心意,誇獎了一番。

    陳公子指着葉時熙說“這位乃是林文正公的二公子信武伯,無聲,你何不求他寫上一首曲子,這樣也可以爲你增色不少。”

    水無聲心中還在奇怪,這兩個客人是誰,能和這陳天民平起平坐。

    如今聽了葉時熙的身份,於是也求葉時熙幫忙寫一首曲子,葉時熙這種才子,最爲喜歡的就是炫耀才學了,看着外面紅梨花開,於是想了想,變以紅梨花爲題,寫了一套曲子。

    “步步嬌詠紅梨花索影從來宜清夜,愛友溶溶月。誰知春太奢,卻將滿樹瓊姿,染成紅燁。休猜杏也與桃耶,斑斑疑是相思血。”

    “”

    “尾聲銜杯細究花枝節,又添得詩人絕,真不負紅梨知己也。”

    葉時熙寫完,水無聲吟了一下,然後唱了出來,一曲唱罷,楚繼善笑着說“今日之後,水姑娘,不如取一個號,叫做紅梨園主。這曲詞好,人也美,相映成輝。”

    水無聲點點頭,接下來談論,水無聲倒是將多數心思放在了葉時熙的身上,葉時熙談笑自如,絲毫不像是第一次到胭脂河來的人。

    不過這的確是葉時熙第一次到紅樓遊玩,他個性灑脫,不如同一般儒生,恪守禮制,拘泥不敢有違。

    他這個性子倒是對陳天民的胃口,陳天民這被巴結多,沒有人能夠像葉時熙這般如同朋友一樣和他交談了。

    雙方歡慶而去,在離開這海棠居,分道之後,葉時熙對着楚繼善說“這陳天民倒也沒有他人說的那麼不堪。”

    “那是因爲今天你是林多聞,若是他知道你是葉時熙的話,那你就知道他是好是壞了。”楚繼善對於這些倒是很清楚,這些公子哥,只有遇上公子哥,纔會好聲好氣,若是遇到寒士的話,早就將涵養丟到九霄雲外了,刻薄羞辱寒士。

    不過在回去的路上,楚繼善也巧妙詢問了,當日葉時熙到了天河齋,是去幹什麼了。

    葉時熙將天河齋的事情說了出來,楚繼善聽後,饒是他藝高人膽大,也不由咋舌,對着葉時熙說“表弟,非是我多嘴,這種事情,非是人臣所應當議論的,而且當今聖人,又非是道君皇帝,你又何苦,以此解詩呢”

    葉時熙對着楚繼善說“聖人雖然不是道君皇帝,但是信祥瑞,服仙藥,這和道君有什麼區別,小弟實在不願意聖人被釋道所誤,所以借這一次機會,希望聖人能夠醒悟過來。”

    “這,只怕聖人尚不能明察,表弟你仕途就因此而斷了。”

    葉時熙說自己不在乎這些,他覺得應該說的就說,不管是否得罪聖人,他們讀書人,就應該敢言正事。

    楚繼善見自己不能勸服葉時熙,也就不願意多談了。

    到了十六,聖人也召見了葉時熙,這一次召見,聖人沒有在天河齋,而是到了覺道閣接見了楚繼善。

    這覺道閣是當初世宗仁皇帝參佛唸經的所在,在聖人登基之後,重修修繕,作爲自己閒暇時候修道所用。

    在這裏,聖人換上了道袍,帶上了芳草冠,坐在八卦臺上,倒是有幾分得道仙人的韻味。上

    “臣見過天河帝君,帝君萬壽無疆,福生無量。”

    楚繼善跪拜行禮,心中還是幾分高興,能在覺道閣接見,那是表示聖人對於他的信任。

    聖人讓楚繼善的平身,對着楚繼善說“聽聞你拜在清虛散人門下修道,你我今日不談他事,論論道經。”

    楚繼善連說不敢,聖人讓楚繼善選擇道經的一章來講解,楚繼善於是選擇了逍遙遊來談。

    “自古以來談逍遙遊的衆多,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否能夠談出什麼新意。”

    楚繼善談了逍遙的含義,這要做到逍遙,必須無所憑藉,這纔可以達到逍遙的境界。

    楚繼善選擇了“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鄉,德合一君,而徵一國者,其自視也,亦若此矣。而宋榮子猶然笑之。且舉世譽之而不加勸,舉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內外之分,辯乎榮辱之境,斯已矣。彼其於世,未數數然也。雖然,猶有未樹也。夫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後反。彼於致福者,未數數然也。此雖免乎行,猶有所待者也。”來談,這一段在逍遙遊之中,是比較簡單,也比較好談。

    楚繼善說着一官、一鄉、一君、一國,不過一般凡俗之人所認爲的逍遙,有的人認爲能夠當一個官員就已經足夠了,有的認爲能夠成爲當地著名的賢人便足夠了,有的認爲當時聖主明君就足夠了。這些人宋榮子都嘲笑,是因爲這些人所謂的逍遙快樂,不過是別人賜予的,而不是自己得到的。

    這是最低一層的,上一層就是宋榮子這樣的人,這全天下誇獎他,他也不會得意,而全天下的人罵他他也不會沮喪,他知道什麼是內,什麼是外的,什麼是榮辱,他的所作所爲,都是以自己爲主。

    當然宋榮子這樣也好,因爲這是沒有根,還是有憑藉。

    再上一層,就是如同列子一樣,已經遠離人世,御風在天地之間,無所謂內外,無所謂榮辱。

    但是列子這樣的人,還是有些所憑藉,不能做到真正的逍遙,他還是有所待,如同世間的高僧高道,雖然看破了世情,但卻還不能真的脫離塵世,進入無有之境。

    當然最上層就是,無所憑藉,隨心而得,這就是真的逍遙了。

    楚繼善說的沒有多少新意,不過他倒是應和聖人的心思,這第一層是貶低儒生,潛臺詞是說儒生不知道這道教逍遙之樂,抨擊聖人,是不對的。

    宋榮子這裏,其實也是對聖人說,這些人議論沒有什麼,聖人自己能夠明白什麼是對的。

    最後楚繼善還是希望希望聖人在修道的時候,能旬有五日而後反,不要真的無所憑藉,真的成爲一個道君皇帝了。

    聖人聽了之後,雖然沒有同葉時熙談的時候那種豁然開朗之感,但卻覺得處處符合心意,這渾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聖人也送了楚繼善法劍法印和道經,這一次談話的結果,聖人也沒有人轉告給弘文縣主。

    不過建文公主打聽之下,還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她告訴弘文縣主“妹妹,父皇在覺道閣見了那楚繼善,聽說談論了道經,具體談了什麼,但是聖人卻是很滿意,從覺道閣出來,整個人臉上都是笑容。”

    弘文縣主聽了之後,只是說“以楚繼善的文章來看,想必是迎合聖人,談了一些老莊之言。”

    建文公主點點頭,感嘆說“父皇什麼都好,就是耽於釋老,恐怕日後會惹來廷臣非議。”

    “聖人自幼喜歡黃老之說,但是聖人心中只有主張,姐姐無須擔心了。”

    弘文縣主聽聶雲鳳提到過這件事,當初林泉和聖人見面,聖人就喜歡談這些了。

    弘文縣主認爲,只要不是耽誤政事,這聖人喜歡談釋老也沒有什麼問題,若是沉迷於修仙問道,那就應該勸諫了。

    “接下來,就是陳士弘,不過說來也奇怪,我聽聞,陳士弘這人乃是一個率自然的名士,不過見他文章,卻是井井有條,一副道學家口吻,莫非是傳言有誤,還是這人善於作僞,以名士來釣青紫。”

    弘文縣主聽了之後,對着建文公主說“這件事難說了,不知道下一次聖人,準備怎麼考校這位名士了。”

    “到時候題目來了,我們就知道,對了,妹妹,這三人的畫像,我已經讓人畫了下來,你看看,他們三人到底如何”

    建文公主讓宮女送上畫像,她其實是想看看葉時熙是什麼人,但是礙於女子的矜持,不好意思看,於是將這件事推到弘文縣主身上。

    弘文縣主倒是無所謂,三幅畫像打開之後,建文公主看着葉時熙的畫像出神,這讓弘文縣主有所察舉了。

    她心中雖然有些同情建文公主,但畢竟林紹聞是自己的親哥哥,她不願意這門婚事出現什麼意外。

    弘文縣主看完指了一下葉時熙,然後對着建文公主“我這個表兄,倒是和我母親有幾分相像。”

    建文公主這纔回過神來,故意詢問弘文縣主“這麼說來,妹妹是有心了。”

    弘文縣主答案還是從前那個,然後對着建文公主,既然這三人已經看過了,這三人的畫像還是燒去比較好。

    “妹妹,若是可以,你不如在三人畫像上面題詩,到時候他們見到你才學,自然會心悅臣服,認你當天下第一才女。”

    若是以前,弘文縣主還不知道建文公主的心思,如今她自然是拒絕,告訴建文公主,這件事千萬不能做,若是流傳出去,到時候言官上奏,對於名節有虧。

    而且這男女之間,詩歌酬和,最爲謹慎,若是害的這三人認爲神女有情,那豈不是惹出一件禍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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