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自己帶的人也不少，不然氣勢上就敗給李同了。
王小聰帶了足足一個團隊！
而且這個團隊裏一半以上的還是歪果仁。
“李同！我到了！”王小聰一身名牌，衝裏面的李同吹了一聲口哨。
李同見王小聰來了，撥開人羣走了出來。
“來，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萬坑集團的藝術品鑑定團隊。張三李四王斯特羅夫斯基……”
王小聰帶着一副墨鏡，利索地介紹道。
閔昌見來賞畫的人是王小聰，立刻整理了一下領帶，畢恭畢敬地迎了上去。
“畫兒在這邊，請跟我來。”
李同直接繞開閔昌，領着王小聰來到畫布前。
王小聰身後的團隊立刻跟了上去，一羣人直接把迎上來的閔昌擠得滴溜溜轉了個圈兒，氣得他乾瞪眼。
王小聰來到畫布前，粗粗地瞄了一眼。
“這就是你說的……美女圖？”
本來這王小聰以爲李同會畫出一幅大屁()股的西方仕女圖來，就是充滿肉。[，欲的那種。
誰知畫面上卻只是一個黑寡婦造型的肥碩中年婦女，王小聰露出失望的表情。
“嗯，是的。”李同很肯定地點了點頭。
“就這大胖丫，你跟我要6000萬？”
王小聰誇張地彎下腰，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幅作品，還是沒看出來就究竟美在哪兒。
不過想想也是，就王小聰那個喜歡錐子臉網紅的品位，要他立刻看出這幅畫的美感的確有點困難。
“p！就這樣的美女，咱東北那疙瘩能找出一麻袋！”王小聰的口氣裏滿是不屑。
“切，你倒是給我找一麻袋來看看！”李同毫不客氣地回懟。
他纔不怵王小聰，這幅畫你不要，日後有的是人要。
6000萬壓根就是便宜你小子了。
果然，王小聰楞了一下，然後眼珠子一轉，很不耐煩地對身後的鑑定團隊說道：“你們幾個過來看看，這幅畫值不值6000萬？要是不值，李同你的就等死吧！”
萬坑集團的藝術鑑定團隊，是王健康從世界各地挖來的。
他們其中很多人都在佳士得和蘇富比兩大藝術拍賣行幹過，所以眼光就是三個字——快、毒、準。
鑑定團隊旁邊還站着一個翻譯，因爲這些歪果仁也是來自於五湖四海，說法語的、意大利語的、日語的、瑞典語的都有。
所以，王健康又僱了一個精通多國語言的翻譯。
“怎麼樣？鑑定完沒有？這大胖丫到底值不值6000萬？”
見這些歪果仁嘰裏呱啦地討論了很久，王小聰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這時，鑑定團裏有一個年歲比較大的穿着西裝的老頭站出來對翻譯說了一句法語。
王小聰英語還行，法語基本上就會個“bong球”（法語“你好”的意思）。
“快說快說，那老毛子說這畫值多少錢？”王小聰追問翻譯。
翻譯猶豫了一下，有些爲難，然後想湊到王小聰耳邊小聲告訴他。
王小聰一把推開他，急躁地吼道：“咬什麼耳朵？大聲說！”
翻譯無奈，只得大聲宣佈道：“鑑定團的鑑定結果，這幅畫值——1.8億。”
譁——
王小聰往後一個趔趄，“就這、這這這，這畫兒是鍍金的海還是鑲鑽石的，這t值錢了？”
王小聰圍着《蒙娜麗莎》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覺得難以理解。
但他更焦慮的是，如果這幅畫兒真的值一個億，他沒買，回頭他老子王健康不會放過他。
“n(百萬)，biln（千萬），你是不是聽錯了？n是n，biln是biln！”
英文中的n和biln發音相似，說快了確實容易混淆。
可是翻譯剛纔翻的是法語啊！！！！
關n和biln毛事？
王小聰看了看鑑定團里人人一臉嚴肅的表情，感覺事情似乎真的有點不對頭。
“這幅畫兒，確實值錢！”
這時，人羣裏走出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
衆人聽見老者的聲音，自覺地閃開一條縫兒。
“是蔡館長！”
有學生認出來，來的這位老先生是中陽美院校史館的蔡館長。
“蔡老好。”
“蔡老。”
在場的教授們也畢恭畢敬地向他打招呼。
只見蔡館長徑直走到李同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誇讚道：“孩子，是我錯怪你了。”
原來，蔡館長早就來了，一直默默地站在人堆裏，從遠處打量着李同這幅《蒙娜麗莎》。
這幅畫兒不僅藝術造詣深厚，而且畫中女人的眼神和石夢娜臨終前是那麼的相像，似笑非笑，眼神裏都是故事。
李同受寵若驚，沒想到蔡館長居然會當衆向他認錯，一股暖流立刻從腳心升上了腦門兒：“蔡老，您千萬別這麼說，我……”
蔡館長壓了壓手，讓李同淡定。
然後他彎下腰，從懷裏掏出放大鏡仔仔細細地近距離打量起這幅畫兒來。
足足五分鐘，全場鴉雀無聲。
王小聰雖然不知道蔡館長的來歷，但見在場人對老先生的態度，也知道這位一定是中陽美院的p。
半晌，蔡館長擡起頭，從懷裏掏出手絹兒擦拭了一下眼角溢出來的眼淚。
“美，果然存在於藝術作品中。”
蔡館長對李同是徹底服了，他用顫抖的聲音說完這句，便噙着淚花離開了。
王小聰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幅畫兒也許是真的值錢。
但王小聰一時也拿不出1.8個億，只得打電話和他爸王健康求救。
王健康一聽一幅畫兒值1.8億，立刻讓祕書備車趕過來。
不會有人因爲工程師造出了蒸汽機而驚訝，也沒有人會懷疑瓦特改良出蒸汽機的偉大。
可惜這種認知，一旦到繪畫藝術上來，思維的轉換就變得困難。
王小聰的審美視覺經驗還停留在錐子臉網紅上，他無論瞪着這幅《蒙娜麗莎》多久，還是不解其味。
算了，王小聰不打算再試了，就當幫他爸買個東西回去投資。
反正他爸買的那些元青花、明青花，他也看不出個美感來。
可就當王小聰打算把視線從《蒙娜麗莎》上移開的時候，突然卻發現視線被這個女人黏住了。
當他注視她的笑容時，先是看到微笑，既而似乎隱去，然後微笑重新出現，過一會兒再次神祕地隱去。
邪性！
好邪性！
她那淡淡的微笑透漏着高雅，淡然，寧靜……讓王小聰第一次感受到了成熟女性的光輝。
這纔是他內心真正的追求，沒有紛擾，沒有慾望，只有無邊無止的平靜。
其實像王小聰這樣出生的人，因爲有錢，他總覺得任何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
喧譁生活的背後，其實是無窮無盡的孤獨。
孤獨是常態，蒙娜麗莎的微笑裏也寫着同樣的常態。
剎那間，天雷地火，王小聰居然有種伯牙子期遇知音的感覺。
這是他欣賞任何藝術品從未有過的感覺。
王小聰毫不猶豫地掏出手機，對着畫面拍了一張照片，上傳到微博，配圖的文字只有五個字：神祕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