喫飽的捕蠅草閉上長滿鋸齒的嘴巴,把身體埋進土裏面睡覺,沒有喫飽的口水直流,豌豆大小的眼睛望着園丁,充滿渴望。
人類的本性是難以磨滅的,別看稻草人嘴巴被縫起來,臉也因爲復生魔術的失誤面癱了,但內心吐槽起來其實沒完沒了,不過再也沒有人能夠聽見罷了。
稻草人默默在內心享受着他一人的孤寂和吶喊,偶然低頭看一看自己稻草製成的手,失落的嘆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失落。
弗格斯對稻草人充滿同情,不過一會兒功夫他就失去了意識,詛咒之靈接管了他的身體。最近這種現象越來越平常,對弗格斯本人而言可不是什麼好事。
作爲一條失去家人的單身魚人,如今也只有信仰在支撐他活下去,總有一天,在他爲了信仰消失的時候,弗格斯大概還是快樂的。
詛咒之靈走進花園裏的研究所內,魚人瘟疫是遠古的詛咒,來自於魚人。這種瘟疫在當時那個年代並不構成巨大的威脅,那時候魚人得了瘟疫,而遠古的巫醫會用獨特的祕訣解開這些詛咒。
一直到現在,能夠解開詛咒的巫術早已失傳,只要改變瘟疫詛咒中的一小部分魔法序列,魚人瘟疫就會像是在沼澤中那樣擁有傳染每個種族的魔力。
不過令詛咒之靈不滿意的是,這樣的瘟疫詛咒比不上他獻出生命,用生命向邪神獻祭得到的詛咒那樣強大。失去魔力的加持,魚人瘟疫的詛咒不能進行自我傳染,只能通過施咒者的加持進行感染,而不會由一個被感染者傳向下一個感染者。
在月輝下盛開的寶石之花逸散出魔力來,讓惡魔花園裏的植物們欣欣向榮。那從星運石中汲取的魔力已經變成了和他從前在魚人沼澤中完全不一樣的魔力,這種魔力不聖潔,屬於黑暗,對詛咒之靈而言是陌生的,至少短時間內無法掌控。
“要在下一次月圓之夜之前爲豬人準備一份禮物。”
想到查理的話,詛咒之靈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這場交易,當初被困在魚人沼澤,他想要能夠重回人間加上黑暗的威脅才勉強答應了查理的請求。如今爲黑暗做事,繼續改造人魚瘟疫的詛咒。
魚人的瘟疫早在遠古時期他就已經厭煩了,復仇的事情也忘得一乾二淨,詛咒之靈懷念的是千百年都不曾見的陽光,當他看見之前一個人類那麼歡脫在陽光下奔跑,說一聲妒嫉纔是真相。
如果幫助黑暗,沒準太陽都會被黑暗吞噬,一生陷入黑暗中,和在石棺中沉睡有什麼區別?再加上這副糟糕的身體,詛咒之靈今天的頭腦裏也在劃過一次次罷工的念頭。
“你……你好……”波利**僵直着身體,規規矩矩原地站着,雙蹄緊貼褲縫,比傑克大學軍訓立軍姿還要整齊,他昨天給自己打了一晚上氣今天看見魚人當場想罷工。
“他說你不該帶豬人來,豬人和魚人是死敵,至死方休。”紅魚人和藹笑道。
“盧布斯,你上,快把你上次對波利**說的話再說一遍……魚人缺愛這句就別了。”
傑克推了推傻站着不動的豬人盧布斯,就這兩還當什麼外交大使,當雕像得了。
盧布斯在波利**面前正常發揮,對着魚人屁字都蹦不出一句來。他不敢看麻嘎的眼睛,就盯着紅魚人的紅色鱗片看,一圈,兩圈,三圈……五十圈……我的天啊,這是幾歲了?
爲了轉移注意力不停數鱗片圈數的盧布斯成功把自己數暈了,陷入數字的海洋中無法自拔,雖是傑出學者,計算能力堪堪到達豬人平均水平。
傑克一看連忙扶着對方坐下,害怕這老盧布斯一頭栽在地上。還沒開始談判就先倒了一個,傑克只能指望波利**給力一點。
“我我我我……我叫叫……”得,波利**聰明的大腦在麻嘎的仇恨射線下已經當機了,老父親傑克朝兩智障兒子露出無奈的笑。
與此同時,麻嘎從豬人的表現中找出喜感,他咧開嘴露出一個弧度剛剛好的笑容,落在盧布斯眼裏成了嘲諷。
啊?這魚人是在嘲諷我連魚鱗都數不對嗎?盧布斯下定決心要輸出紅魚人鱗片的圈數來。
波利**倒是因爲這個笑容放鬆下來,他終於說出了第二句話:“我叫波利**,這是盧布斯,我們代表豬人向魚人表示想和你們建立交往。”
綠魚人對錶現蠢蠢的豬人放鬆了一些警惕,他繃起臉用並不流暢的饑荒大陸通用語道:“豬人,離開,不喜歡,不要。”
“我們,真心,朋友。”波利**提起手上的蔬菜沙拉放在綠魚人面前。
看見蔬菜沙拉,綠魚人表情柔和一些,傑克暗中打量,心想在這個世界上果然沒有食物解決不了的事情。
“朋友。”波利**一看有戲,高興地想要和魚人握手,綠魚人後退一步,目光再次變得警惕。
紅魚人低頭看了眼粉絲的豬蹄,伸出自己紅色的手掌在波利**的手上拍了拍,波利**感動的熱淚盈眶。
紅魚人用眼神示意波利**,可是波利**抓着她的手不放,眼淚糊住了他的視線。
盧布斯從魚鱗中回神了,他與紅魚人對視一眼,拎起一揹包放在桌面上。
魚人的居所簡陋,粗糙的桌面卻可以容納**個人用餐。盧布斯在麻嘎驚異的眼神下掏出了一大堆蔬菜,胡蘿蔔,玉米,茄子,白菜……
於是傑克今天又長知識了,如果一份不夠,再來很多份,饑荒世界沒有食物解決不了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