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準的格式。
精準的措辭。
幾乎完美的挑不出漏洞的條款。
每一條,都是法律範圍之內,但對於葉青禾來說,又是無比的致命。
“當然,好歹你也是我生的,我呢,也不是不講道理情分的,不管你把你名下的公司給誰,我都讓他們每個月給你發一萬塊錢的工資,你就在家躺着,什麼都不用幹當你的富太太,何樂而不爲?”
主母說着,用指甲縫裏都是油污的指頭狠狠的捏了一把葉青禾的肚子。
“真是不爭氣,我可是聽說了,萬達年可還有個兒子呢!你要是生不出來,以後萬家的資產,你也別想要!”
“這合同是誰寫的?”葉青禾咬牙!
“自然是一個好心人寫的,就是葉家那個特別漂亮的大小姐,好像是叫什麼沫!”
“可惜她都有兩個孩子了,不然我就去追她了!”朱小弟想起沫沫的盛世美顏,便禁不住兩眼放光。
莊沫沫!!!
葉青禾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這是報復!是報復啊!
噗——
一口血又噴了出來,葉青禾頭暈目眩。
她想,她都成這個樣子了,再怎麼樣,自己這些‘親人’爲了錢,也應該稍微顧及一下她的身體。
可她沒到的是——
朱小弟和幾人直接就在她吐血的時候閃開了,一個個一臉嫌棄,好似她是什麼髒東西一般。
苗翠萍倒是沒閃,還一臉淡定,斜着眼睛瞟了自家兩個兒子一眼:“躲什麼躲,沒見過殺豬噴血的啊。”
葉青禾:“.......”
一口氣沒上來,卻見苗母用兩隻手又探了過來,掰着她的腦袋猛一頓揉搓,直把葉青禾揉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才罷休。
“行了,別老是噴血,又死不了。”
“筆呢,我給你放着了,你什麼時候想通了就簽字按手印,等我們拿到東西了,自然會放你。”
“你們這是綁架!”葉青禾怒目而斥。
“哦,那你去告我們啊,看看警.......察是信你還是信我們四個,你不贍養老人,不幫扶弟弟,你還有理了?”苗翠萍冷笑,將葉青禾正在瘋狂震動的手機直接塞進了自己兜裏。
噔噔蹬——
走廊裏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即,兩個土裏土氣的女人穿的花枝招展進來了。
葉青禾不看還好,一看又是一口老血。
“誰讓你們動我東西,穿我衣服的!”
她的高奢化妝品!她的鯊魚皮手包和高訂連衣裙啊!!!
啪.啪.啪啪——
朱母擡起手對
着她的臉就是一頓拍。
見她慫了,方纔意興闌珊的收回手,不耐煩的抖了抖手腕。
“我.......”
“奶奶,我餓了!”
一個泥猴子一樣的小男孩抱住了朱母的大.腿。
對着自家大孫子,朱母的臉立刻從那嚴冬白雪融化成了溫暖的春風,小心翼翼把他給抱了起來,親了好幾個才道:“走,咱們去喫王品牛排喝紅酒,咱們現在有錢了,喫一塊扔一塊。”
“嗯,不過媽你捆好了嗎?可別讓人跑了,我這姐姐可是詭計多端啊!”一直沒怎麼開口的朱家老大擰着眉心看着凳子上的‘血人’。
“怕啥?”
朱母不以爲意的翻了個白眼。
“你娘我這麼多年捆的豬有一頭跑了?”
“瞎操心!走走走,打的我手都累了。”
“我給你揉揉,奶奶。”小孫子還挺體貼,抱着老太太的手揉了揉,逗得一家人都大笑起來。
咯嘣咯嘣——
葉青禾是真的把自個的銀牙給咬碎了兩顆。
***
葉家客居。
清幽的茶室裏,桌面上的茶已經冷透了。
許連城只是想要見她,所以才把人拉進房間裏,他便鬆開了束縛。
因爲他怕——
他怕她的決絕,怕她的冷漠。
怕她把鋒利的匕首對準自己,哪怕,彼此都清楚,她的刀,絕對不會沒入他的體內。
“茶涼了。”
“天也黑了,你要是沒事,我就先走了。”
歐陽沫用小機器和他對話,因爲她發現,時隔一年多,許先生的節操底線,好像又往水平線下面下沉了不少,竟然都開始無視了她的脣語和手語了。
她哪裏知道——
他瞞的那麼好,除了身邊人竟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瞎了。
“我.......我想要幫你。”
感受着對面人影晃動,許連城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幫我?”
“幫我做什麼?”沫沫疑惑的回望着他,大眼睛裏寫滿了探究,他又想做什麼?但不管作什麼,她都不會再上當的。
“你的嗓子。”
“我.......我們集團最近研製出了很多種新藥,也許,有對你有幫助的。”
許連城說的是實話,這一年,他並沒有因爲眼睛而閒着,反而比之前更愛工作了,還在藉助父母的實驗室,研發出了一些新型的靶向藥,不僅價格低廉,還在技術上有了新突破,幫助了很多重病患者,使得他們的生病得以延續。
“不用了,謝謝。”
“我的嗓子是心理疾病造成的應激創傷,可能明天就好,也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不是吃藥能解決的,不麻煩你了。”
心理創傷!!!
許連城禁不住顫抖了起來,兩隻手更是無處安放,只能不斷的捏緊。
他多想要現在衝過去把沫沫抱在懷裏說他錯了啊......
可是。
他又太瞭解她了,他這樣只道歉,不會冰釋前嫌,只會讓兩個人的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沫沫,你恨我嗎?”
“不愛了,也就不恨了。”
機器合成的聲音沒有語調,沒有起伏,可許連城還是從裏面讀出來了無盡的哀傷和無奈。
她......這一年多一定很難過吧!
“沫沫,我當年不是故意的隱瞞你的,我有苦衷的!”感覺到對面的人似乎站了起來,許連城急的滿頭大汗,直接便把自己的心理話喊了出來。
聞言。
沫沫倒是真的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