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於南狠狠瞪大眼睛,死死的咬緊了牙,偏偏在老爺子那嚴厲的目光下,終究是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他放在桌面上的手都忍不住有些顫抖,眼睜睜看着老爺子轉身就要往樓上走。
靳於南正要站起來追上去,卻猛的從身旁伸過來一隻手臂,輕輕的攥住他的胳膊。
他一愣,下意識的回頭去看,竟然是靳志雄。
那人嘴角依舊帶着點冷淡的笑意,清淺的朝他搖了搖頭。
“於南,不急,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
靳志雄說完這話,便自顧自的放開了手,轉過頭去盯着靳薄言。
他最恨的,無非就是靳薄言這張總是沉穩淡然的面孔,好像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
憑什麼,憑什麼自己辛辛苦苦得來的一切就要拱手相讓給這個野種?!
靳志雄想到這裏,嘴角的笑容也禁不住慢慢隱沒。
靳於南忍不住冷哼了一聲,瞧着爺爺顫顫巍巍的上了樓,才憤然坐下。
還好,不知不覺中,他好像已經和靳志雄結成了聯盟。
走着瞧吧,總有一天,他會讓靳薄言灰溜溜的滾出靳家的!
餐桌上一陣風起雲涌,姜允諾不自覺的看的心驚肉跳。
偏偏靳薄言就像什麼都不在意似的,面色淡然的拿起面前的酒杯清淺的抿了一口。
他頓了頓,修長的手臂一撐桌面,利落的站起來就要離席。
姜允諾匆忙跟着站起來,小碎步跑到靳薄言身後,抿着脣不敢說話。
就聽靳薄言悠悠的開了口。
“公司裏還有事,你們慢喫。”
男人說完,也不去管在場所有人的反應,徑自轉過身拉住姜允諾的手掌,就邁步走向門口。
身後傳來一聲清脆的響,應該是靳志雄實在忍耐不了,狠狠一摔碗碟的聲音。
這種時候公司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靳薄言隨口說出來嘲諷他的藉口!
姜允諾卻是並沒想到那麼多,她瞧着靳薄言腳步匆忙,還真的以爲公司裏有什麼急事。
儘管高跟鞋磨的腳後跟很疼,她此刻也不敢說一句停。
畢竟靳氏大大小小的決策都由靳薄言一個人負責,姜允諾知道他很忙很累,這種時候,就更不能因爲一點小小的事情就去拖累他了。
但是……靳薄言人高腿長,他真的走的太快了。
高跟鞋磨腳的地方真的很疼啊。
“靳薄言,你要是很急的話,要不就先走?”
姜允諾終於有點忍耐不住,漸漸的從一路小跑放慢了腳步。
靳薄言這才微微一頓,下意識的回過頭。
這才發現姜允諾一張小臉紅撲撲的,小巧的鼻尖上竟然還沁出了幾許汗珠。
看上去,活像一顆誘人之極的水蜜桃。
他抿了抿脣,悄然別開目光,不自覺的放慢了腳步。
“沒什麼,一起走吧。”
“啊……?”
姜允諾一愣,她原本是想要休息一下的,沒想到靳薄言竟然慢下來等她。
“你公司裏不是還有事?”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那語氣竟有幾分小心翼翼的,靳薄言這才猛的一下反應過來。
剛纔在老宅裏,靳志雄和靳於南跟自己針鋒相對,明明是一家人的餐桌上,卻是硝煙瀰漫。
想到這裏,好像有人用針尖戳了戳他的心臟似的。
一貫冷淡的面孔不禁儘量柔和下來,靳薄言特意放輕了語氣。
“我說公司有事,不過是個藉口,今晚很空。”
“姜允諾,或許你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啊咧?
姜允諾一愣,完全沒想到靳薄言會這樣問。
她從剛剛開始走進老宅,整個人的神經就一直繃的緊緊的,現在卻莫名的就在靳薄言幾句話的功夫中,完全放鬆了下來。
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似的。
“沒,沒有啊。”
她現在只想趕快回家。
姜允諾不太自在的動了動腳,傷口疼的厲害,她忍不住就在心裏暗暗發誓,下一次一定不要再穿着高跟鞋跟靳薄言出門了。
這簡直就是酷刑啊!
男人微微擰着眉盯着她,沉默了幾秒,才點了點頭。
“那走吧。”
一陣冷風吹過,姜允諾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她趕緊搓了搓手臂,正要往前走,就聽靳薄言忽的又開了口。
“那天,你怎麼會打電話給楊嘉?”
她一愣,反應了幾秒纔想起他說的應該是和靳於南在酒店的那天。
可是,爲什麼要這樣問呢?
“我……”
姜允諾才只是剛剛開了口,那人就打斷了她。
“姜允諾,你是我的妻子,希望你以後能記住這個事實。”
靳薄言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很淡,今晚的氣氛很好,他其實並不想破壞這樣的氣氛,但是有些話,卻又不得不說。
這小妮子在那樣的情況下,竟然不會想到要向他求救,很難想象他若是去的晚了,後面到底會發生什麼樣恐怖的事情。
姜允諾卻是完全沒有領會靳薄言的意思,她有點茫然的眨了眨眼。
“靳薄言,你……”
他難道還是在懷疑自己真的跟靳於南有什麼?
可是那天他分明說了,他信她!
那現在又爲什麼那麼鄭重其事的說這樣的話呢?
姜允諾頓了頓,原本想要直接問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話都到了嘴邊,又忽然覺得很委屈。
清者自清,靳薄言要是真的相信她,這些話他根本就不會再提。
她終究是沉默的點了點頭,心裏難免覺得有些委屈,卻並沒有多說什麼。
“我知道了。”
靳薄言低頭看她,只覺得姜允諾的情緒好像一下子低落下去了似的,毫無緣由。
他不由得微微擰起眉。
“你不開心?”
“沒有。”
姜允諾的聲音悶悶的,想到自己承受着那麼疼的狀態下還要艱難的跟上他的腳步,不由得更委屈了,一時之間只顧着不管不顧的往前走,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後靳薄言越來越冷的臉色。
男人微微掀了掀眼簾,盯着姜允諾纖細的背影。
他沒想到姜允諾會是這樣的反應,就好像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一樣。
高傲如靳薄言,這還是他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